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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辈子,谁还没真心喜欢过什么人呢……
“溪辞哥哥,求你了,不要送我走,我可以照顾你的,就是让我做丫鬟,我也是肯的,只求你不要……不要送走我,我真的……真的……”
君思归心中难过,破天荒地为人说了情,“少爷,就让少夫人留下吧。”
“怎么连你也……”
“她是少数肯真心待您的人,若是将她也推了开,往后您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放心吧,真出了事,我定会将夫人速速带离,绝不会多留片刻。”
听他此言,钱多多点头如捣蒜,这模样逗笑了林溪辞,揉揉她的头,轻问:“你怎就这么想留下来,你可知留在我身边有多危险。”
“我不知,但大婚时我没有逃,溪辞哥哥受苦时我没有逃,现在我还是不会逃。我是你结发的妻子,我要陪着你,一直陪着你走过那些最难过的日子,你不准……不准嫌弃我了。”
其实林溪辞明白,这个女人除了会哭以外根本一无是处。可她用情至深,哭得也是真情实感,他对她越是无感,就越是会想起当年那个满腔情意被人践踏在脚底折辱的自己,便越发替钱多多感到难过。
事实上,他哪里是在可怜钱多多,分明是在同情从前的自己。
那之后平静了些日子,林溪辞向朝廷告了病假在家陪着他的娇妻,朝中不乏议论,都念叨着林大人怕不是病坏了脑子,人都快没了还不想着全身而退,还打算在京城生根发芽了是怎么?
那时候他最常问夫人的一句话便是:“多多,你有什么害怕的事吗?”
“自然是夫君张罗把我送走呀。”
“除此之外呢。”
“似乎……没什么好怕的了。对了对了,我怕鬼呀,好怕好怕的,小时候爹爹给我讲了鬼故事,说死去的人都会变成鬼的,要是谁做了什么亏心事,就会有冤魂厉鬼来索命。我没伤害过什么人,也没犯过什么错,却也是害怕的,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担心床下会有什么,吓得都不敢起夜。不过现在我有夫君,便什么都不怕啦……”
因她这话,林溪辞也想成为她的靠山,却是有心无力。
他的身子每况愈下,记性也是越发的差了,这个问题翻来覆去每天都要问上几次,钱多多也不厌其烦的答着,从未有半点敷衍。
她是真心爱着林溪辞,这一点君思归从不否认,可她也会成为林溪辞的拖累也是事实。
她年纪小,没见识过人心的险恶,不知自己的哀求与林溪辞的心软意味着什么,只是为那人的妥协而感到高兴,能多在他身边留一天都是庆幸。
而林溪辞也无法彻底狠下心来将她送走,以至于后来一件大事发生,他连抽身的余地都没有。
数月之后,月氏王病逝,依照王命当由大王子即长公主的夫君继承王位。
此事一出,老二老三心中都有怨言,却又不想落个篡位弑君的恶名,便私下里联起手来,筹谋着合力除之。
说的不好听了,那月氏新王就是个窝囊废,手里权柄都被两个兄弟架空了去,被杀也没人心疼,只苦了那远嫁不久便丧了夫的大渊公主。
在关外,死了丈夫后改嫁父兄是常事,兄弟中很快有人求娶萧挽情,可这里面牵扯的事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清的,后者自然不从,一纸家书送出长安,可疼坏了爱女心切的羡宗,当即以金银玉石,美姬娇娘为聘,劳师动众又把公主接回了大渊。
萧挽情贵为一国公主,莫说寡后改嫁,就是想养面首羡宗也不会说个不字,于是她满心想着出去以后与心上人重修旧好,只要林溪辞肯答应,丧期一过就与他完婚,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人竟在她离京后不久就娶了别人,这要她如何接受。
于是回京后的第一件事,萧挽情就是大闹林府兴师问罪,闹得帝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把皇家的脸都丢尽了。
羡宗宠溺爱女,又因毁了她的终生大事而愧疚,自然不会苛责什么,到头来还是迁怒于出了馊主意的林溪辞,变本加厉地还在了他身上。
这乱子没几天就被压了下去,为庆长公主归国,也是为平众臣心中的猜疑,羡宗宴请百官到御花园中赏月品酒。
高楼阙阁上,他轻抚着林溪辞的下巴,俯视脚下众生,问:“这盛世好景,爱卿可还喜欢。”
那人神色淡然地退后一步,逃离了他的掌控,垂眸凝视盏中清酒倒映出的圆月,话音清清冷冷,“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哦?难得听你口出赞许之词,容朕深问一句,你喜欢的究竟是月下景,还是景中人呢?”
“景美,人亦美,只可惜……”
“可惜?”
林溪辞缓缓抬眸,望着那遍洒清冷之光的皎月,忽觉刺目,将手挡在眼前,只从那指缝里朝外窥视难得的光辉。
“可惜这月亮……圆的过头,惹人烦啊……”
说罢,他饮尽杯中淡酒,起身贴着羡宗的胸口,猛然使力,将人推远。
太监见状赶忙来扶,然而慌乱之间,却未能阻止林溪辞下一步举动,眼睁睁看着身处高阁的他翻越栏杆,纵身跃下……
作者有话要说:前相:我喜欢背锅,喜欢调戏基佬,但我是个好直男。
不娶何撩啊相爷!
明天又是惊险刺激的万更日,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