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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都怪他,这一切都要怪他!!”
“再者事发当日将令郎带去做事的人分适悄阕约海没能看管好自己的孩子,让他滚入车轮之下不幸遇难也是你做父亲的失职。顺天府看在你痛失爱子且并非刻意为之的份儿上只教训了你为人父母的规矩便让你回家去操办后事了,当时你虽悲痛,却也认清了罪责在你自己,如今却又恨起毫不相干的黎相,究竟是谁给你洗了脑!”
赵菜农受了一顿斥责,也是心中压抑太久,一时难以克制情绪,竟号啕大哭:“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他还那么小,就遭遇了这种事,我心疼啊……儿子下葬以后,我实在伤心,就想着也这么去了,都已经想好了死法,站在桥边准备投河的时候,有个男人拦住了我,劝我不要寻短见,知道我必须恨了什么人才能活下去,就……就对我说,我儿之死全是相爷害的。”
前面一堆废话,总算是引入了正题。
萧北城对江临渊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便将黎婴推走了,只留下他与一群不知所以的守卫,面对着一个与案子有着密切关联的嫌疑人。
“带走。”
话说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动弹,萧北城冷冷瞪了一眼面面相觑的守卫,才有人慢吞吞将赵菜农拉了起来,赶向京城大狱的方向。
不得不说,如今的缙王地位不如过去,连几个守卫都使唤不动了,真是世风日下。
不过他自己似乎并不在意,只有沈祠愤愤不平,“这些看人下菜碟的狗东西,过些日子我一定要他们好看!”
“让别人好看之前先好好看看地上这些痕迹,比照卷宗上的车辙是否相同。”
诡棺案事关重大,办案人员从上到下不敢轻视,每个环节都做的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岔子,就连车辙的痕迹也是由画师对照地上的痕迹一点点画出来的,哪怕是沈祠也能一眼看出二者的相似之处。
“王爷,车轮的纹路,宽窄,甚至深度都差不多,应该就是赵菜农弄出来的痕迹,没跑了!”
萧北城沉吟良久,走到阴影之下看过了方才赵菜农鬼鬼祟祟推着的工具,不由叹了口气。
这种看似牛犁,却又装了两个轮子的推车还真是前所未见,为了压出深印的痕迹,横梁上还挂了几颗比头还大的巨石。
虽然推着这种车子在京城里四处游走是会引人注目,可夜间宵禁时极少有人外出,相对只要避开城楼上的守卫,就能免去不少麻烦。
“王爷,我看车轮的轴承上涂了油,其余的位置也都用布条缠了一圈,发出的声音大大减小,即使在夜里也不会特别引人注意。我想,那些马车留下的痕迹就是赵菜农弄的,绝对不会错!”
“他今夜会出现在这里,就说驶褂幸痪吖撞囊被送进京城,去找几个轻功好的亲卫在城内巡视,特别要选在赤牙卫巡逻疏忽的地段。”
话虽这么说。可萧北城已经认定棺材绝非从外部被运入京城,而从一开始就是在城内的。关键就在于……究竟是何处藏了这么多棺材都不被怀疑。
“难道说……”
来不及多吩咐沈祠一声,萧北城直接牵了守卫的快马,一跃而上迅速赶往城西。
京城西边紧靠君子游初来乍到时目睹了抛尸现场的乱坟岗,在死者安息之地,最不可少的就是……
萧北城快马加鞭到了一处店铺前,勒紧缰绳飞身下马,喘息着望向灯火已经被吹熄的院落。
吉祥寿材铺……
“好巧啊,王爷居然也察觉到了问题,一路追到这儿了吗?”君子安从藏身的民居内露了头,慢悠悠走到那人身旁,抱臂伫立。“我在这儿盯了大半个时辰了,期间连只苍蝇都没飞进去,也没有半个鬼影出来。不过就在王爷赶到的半盏茶之前,里面的灯,忽然熄了。”
萧北城极其浮夸的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双眼无神的望着那人,神情活像一条死鱼,“聪驶智的君公子,你单枪匹马守着正门是没瞧见人,可不代表没人从后门,甚至是翻墙离开啊。”
君子安的脸色煞白,张着嘴说不出话,萧北城心道你和你的活宝弟弟比起来可真是差远了,他没说的就想不起来做,也不知是人缘太差找不到帮手,还是干脆把这事忘到脑后了。
不过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担心耽搁下去会误了抓人的时机,萧北城抬起一脚踹开了吉祥寿材铺的大门,只觉迎面一阵刺骨的阴风吹来,冷得人心里发毛。
院内未执灯火,昏暗到诡异,院落两侧的白幡被风吹起,摇曳着更显凄惨,隐隐露出了后面被挡住的具具木棺,诡异而恐怖。
萧北城只觉身侧一坠,回头望去,居然是君子安颤抖着抱住了他,还不肯撒手,一连试了几次居然都没抽出手来,对方反而愈抱愈紧,勒得他胳膊都发紫了。
“你……”
“王爷,鬼鬼鬼……鬼啊!”
“本王不是鬼,是你心里有鬼。”
萧北城不屑的瞥他一眼,心道兄弟俩都拿鬼没辙这点倒是蛮相似的,冷嘲热讽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君子安抬手一指前方。
他不以为然的望去,只见前方写着“奠”字的大白花圈被风吹的七零八落,在支撑纸活儿的竹篾后面,依稀能看出一个人影。
君子安胆小,一头撞在萧北城背后,吓得腿都软了,动都不敢动一下,抓着那人的袖口滑坐在地,有个风吹草动都要惊叫一声,这一点倒是比君子游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