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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大娘说着便要把君子游拉到亮处端详他的脸,后者很怕露馅儿,便停在原处,扯住了肖大娘的胳膊。
    “娘,我还赶时间得走呢,您快点儿,快说说我爹咋样了。”
    “你爹,你爹他……那个老不死的东西,遭报应了!他死了,前胸让人扎了一刀,没救了,死了……死了好久了,娘一点儿都不想他,就想你啊。儿啊,娘就知道你没死……”
    君子游觉着这话不大对劲儿,诱导着肖大娘继续说下去,“娘,那天的事你都看到了,是我……是我……”
    “不!不怪你!你爹死了纯粹是因为那个小贱人!小贱人现在也已经死了,这件事就这么石沉大海了,不会再有人知道了,你放心……你放心!娘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可是娘啊,是我杀了我爹……”
    “胡说!是那个狐媚子杀死了你爹,是她……不,不对,阿崇,我的儿……我的儿也死了,你是谁!你是谁!!”
    肖大娘的神智突然恢复正常,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竟把君子游一把推倒,趁着他还未起身,抡起一旁的木棍便朝他头上打来。
    君子游虽然毫无防备,却也不至于被肖大娘这样的妇孺重伤,他只是担心自己贸然反击会更加刺激对方,因而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勉强躲过这一闷棍。
    肖大娘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发疯般嘶喊着朝君子游打来,几次后者都躲过了要害,却也在无意间被碰到了右腿的伤口,疼的再次跌在地上,额上直冒冷汗。
    这一次,肖大娘的棍棒也是蓄足了力气,半点儿也不留情,扬手便朝君子游砸了过来。
    后者有心无力,也只能扭过头去闭上眼睛,静待一位疯癫的母亲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在自己身上。
    可他等了半天,棍棒迟迟没有落下,倒是让他疑惑了。才刚睁眼,就觉着几滴温热打在了脸上,抬眼望去,竟是一人隔在身前,替他挡住了那足以致命的一击。
    “你的丈夫与儿子已经过世多年,当年的恩怨早已尽了,此刻还要向谁复仇呢,收手吧。”
    肖大娘怔怔看着面前的人,半晌,丢了手中的棍子,两手捂着脸,失声痛哭。
    “阿崇,阿崇啊,我的儿啊……我的儿,怎就那么命苦……”
    “王爷!”
    愿舍身护他的人除萧北城外,还有谁呢?
    君子游两手捂住了萧北城头上的伤口,大声喊着“来人啊”,待沈祠跟宿十安赶到的时候,肖大娘已经经受不住打击哭昏了过去,而萧北城则满头是血,听着君子游在耳边哭哭啼啼的,心里烦躁的很。
    “你行了,差不多得了,哭一两声意思下就成了,别弄的好像哭丧一样。”
    那人却是越哭越来劲儿,“王爷,呜呜呜……您这又伤了头,想包扎就得把伤口周围的头发剃了,您这个年纪,万一长不出来了可咋办哟……”
    ……原来担心的是这个吗!
    看君子游一脸正经的哭着,萧北城气不打一处来,在旁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天,扬手一拳打在他头上,到了隔天,那人额角上都留有一道淤青。
    虽然缙王负伤这个代价是大了些,至少从肖大娘嘴里得到了情报,就不算亏。
    “所以,她口中那个小贱人是谁?”
    袭击亲王这个罪名可不小,怎么都够把肖大娘关进牢里老实几天了。据宿十安所说,她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乱,很难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供词应该也不能作为定案的证据。
    萧北城手里把玩着烟杆,从拇指勾到小指,再从小指翻回到拇指,循环往复的,把君子游绕的有些头晕,便去玩了他额上垂下的半条绷带,一时兴起,提笔在上面写了行诗。
    萧北城也不理他,闭目养神时挤出句话来,“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肖大娘?她就是在装疯卖傻,虽说昨儿个她的确糊涂了一下,把我认作是她的宝贝儿子了,不过她的脑子可是清醒的很,就看这话您信不信了。”
    “的确,本王也不信她是真的疯了,可她这么做总要有个理由。”
    “也许就是她所说的‘小贱人’和‘狐媚子’呢?”
    原本一桩只涉及一家三口的命案,现在扯到了第四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首先,这个人是谁,与肖家有怎样的关系,为何要杀害肖家父子,现在又身在何处。”
    为了求证,宿十安派出了衙差到村中各户询问,得到的证词大同小异,村民一致认为是肖崇自己作孽,祸害了谁家的姑娘,惹人记恨了。
    “换作是我,也会怀疑是肖崇得罪了什么人,关键在于此人的身份。”
    于是宿十安又调查了近两年来附近村镇的失踪人口,找到了一个名叫翠娘的可疑女子。
    “此女就住在邻村,是这附近出了名的美人,家里有着卤水点豆腐的手艺,便经营了一家小店,熟悉的村民都叫她豆腐西施呢。虽然做了点儿小买卖,不过翠娘家里的条件一直不是很好,早些年爹娘都生了病,就靠她一人维持家里的生计,拖着拖着就过了适婚年纪,都二十过三了才想起自己的终身大事。”
    君子游听了这话冷哼一声,“人家爱什么时候成婚就什么时候成婚,哪儿轮得着外人说闲话了?”
    萧北城也附和:“最好的年纪浪费在喂奶与洗尿布上,真亏你说的出这种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