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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罚了这么久也够了,去让他们散了吧。”
    柳管家仍站着没动,知道他这是被吓着了,萧北城又道:“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治病而已。”
    “治的是谁的病?”
    “本王的心病。”
    听他这话,柳管家更后悔自己多嘴问这一句,转身愤然离开,姜炎青瞥见他的反应,小心将取来的心头血放在瓷瓶中,问:“不劝劝吗?”
    “他是个明白人,何须本王去劝。他不想明白的时候,摆再多道理都是无用,只有他自己想通了才能消气。”
    萧北城掀起绷布一角,见伤口仍未止血,便又按了回去,有气无力道:“这次的案子要如何收场,全看子游能否醒来。”
    “我明白,只要他活着,再多的帐都可一笔勾销。可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王爷就是把江南掀个底朝天也要讨个说法。”
    “你还有多少线索?”
    “不多,也不少。我知道他们担心不明枉死的女子越来越多会引来朝廷注意,所以开始把手伸向了男人。接下来的日子也得多注意一下那些身份不高,也不怎么起眼的普通人了。”
    “据你所说,到了后期他们杀人的行径有所收敛,更倾向于用药物让被害者陷入假死状态,如此一来待一桩阴婚结束后,他们还可以从坟墓里挖出尚未断气的被害者,再配给其他死者。”
    “没错,之所以不杀了他们,是因为要保证‘尸体’的新鲜度。他们给人拉阴婚的行为无异于卖尸体,自然那些刚死不久,模样又不错的能卖得上好价钱。阴婚结束后,他们很快就会回收服药假死的被害者,以免他们窒息在棺中。这样一来,我倒是有个守株待兔的妙计。”
    萧北城披上外衣,心道姜大夫的法子也正是他想尝试的,但同时却要面临另一个问题。
    “救下子游时打草惊蛇了,除宁府的家丁外,说媒的白婆子与操办阴婚的犯人都逃走了,短期内怕是不会再在这附近出现了。”
    “王爷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姜大夫笑的意味深长,一看就是早就做好了打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
    后来的几日,萧北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君子游,闻楚的调查一有结果就会整理成卷宗送到他面前,为了查清这案子,江陵府衙也出力不少。
    但宁元宝过世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前的事了,想查到当时的细节不大容易,就连证人也已经淡忘了当时的状况,使案子陷入了僵局。
    就在宁大仁心疼停尸家中已久的爱子,斗胆想向萧北城求个恩典,让宁元宝早日下葬时,驿馆那边传来了噩耗,说是那差点儿就嫁给他家儿子的男妻病得太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药也喂不进去半口,人怕是不成了。
    缙王痛失挚友,悲痛欲绝,可怜那人年纪轻轻就患了不治之症,孤苦伶仃客死异乡,连个能陪他的人都没有,愿下重金聘一位年纪相仿的姑娘嫁给他。多等几年也无妨,只要到了下边儿能好生照顾他便成。
    这下缙王徇私枉法,监守自盗就成了江陵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的话题。有人指责缙王身为宗室皇亲却做出这种不入流的事,根本是糟蹋了皇上对他的宠爱,也有人认为缙王重情重义,是个难得的好人,虽然做了这么件糊涂事,但也是情有可原。
    还有人说:“从驿馆那边经过就能听到王爷的哭声啊,他是太宝贝自己这个好友了,舍不得好友下去也是孤苦伶仃啊。”
    “可不是嘛,听说这缙王有个喜爱男色的嗜好,好几年前就爱一个男的爱得死去活来啊。可惜那人也是个短命鬼,没活长。缙王好不容易才从阴影里走出来,又喜欢上一个,结果这个也活不成了,得是多大的打击啊。”
    沈祠听了这些流言蜚语,心道旁人根本不知他们口中所说的分明是一个人,现在就躺在驿馆不分昼夜的睡着,也不知还能不能醒来。
    见他一脸复杂的神情便知他又是胡思乱想了,萧北城抬腿踢了他一脚,沈祠便又扯着嗓子嚎了起来,给外边路过的行人一听,又当是缙王想起伤心事,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心下感叹着王爷可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
    闻楚觉着这法子不太靠谱,总是朝人挤眉弄眼的,又不敢说实话,被萧北城瞪了,也只敢“嘿嘿”几声傻笑。
    这样过了几天都不见有人上门,姜炎青有些心急,便劝萧北城放出君子游已经过身的消息,还道他男女通吃,只要年龄差不多相符就成。就算是还活着的,缙王也愿意出钱给人好吃好喝的供着,只要每天想起来给亡夫上一炷香,死后与他同穴同葬就成。
    优厚的待遇不止会让凶手蠢蠢欲动,还引来了不少好吃懒做之人的垂涎,这白榜贴出去当天就被人争相撕破,前来报名的人手里都拿着块快揉烂了的碎纸,恨不得立刻冲到棺材前面给人磕三个响头,大喊一声“夫君!”。
    萧北城一向是讨厌这种场面的,拖拖拉拉不肯出去见人,姜炎青劝道:“王爷,人都已经送上门来了,您不亲自去瞧瞧,怎知谁才是害了先生的真凶呢?这也是为了先生好,您就委屈委屈,去看看吧。”
    好说歹说是说服了他,姜炎青还特意找丫鬟蹭了点儿胭脂抹在那人眼角,看上去像是哭了几天几夜似的。
    一出门,人群见到缙王就炸开了锅,一个个争先恐后往前挤着,嚷着什么“王爷!我愿嫁你!”之类大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