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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王贵啊。”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就叫王桂花了。”说着,他又转过头来问李宸逸:“你娶他应该没什么不妥吧,打扮打扮带出去也不丢人,只要别假戏真做生出感情就成了。嬷嬷,知道你在外面偷听呢,要不找来几个姑娘帮桂花打扮一下?”
鸨儿娘在外听了这事,心里都乐开了花,心道活这一把年纪还没遇到过胆敢戏弄皇上的主儿,忍不住也跟着掺合了一手,与几个姑娘跟着胡闹半天,硬是把侯府家仆打扮成了待嫁的黄花闺女,虽说模样瞧着不怎么样,扮相总归还是瞧得上眼的。
王贵气的直翻白眼,抓住君子游便要朝他脸上挥拳头,怒骂:“你这狗东西到底有什么目的,把老子骗来这里好一通羞辱,你找死吗!!”
“我找不找死是不知道,可你不照我说的去做,就是必死无疑。你离开侯府已有大半天了,根本是音讯全无,侯爷派人一查,就知道你跟我混在一起,以他那个多疑的性子,怎可能不杀你灭口。这种时候你以真容现身,不管出现在哪儿都会被发现,唯独在烟花巷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能够保命。”
他说的有理有据,让人不好动手,王贵若有所思的放了人,看他悠哉悠哉倒了杯茶饮下,不紧不慢继续道:“不过我想,他们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想不到你会扮成女子嫁人。话也好说,便是李三公子心灰意冷,在烟花柳巷寻欢时瞧上了桂花姑娘,急着为她赎身,娶其为妻,刚好赶在跟缙王大婚一日。这事听起来也合情合理,没什么问题。”
此事最难掌控之处就在于琅华阁人多口杂,要是哪个嘴上没把门的姑娘说溜了去,计划就难进行下去,因此君子游也是小心翼翼,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鸨儿娘。
“这事隐秘的很,只有天知地知,你我他知。可别忘了此前是谁缓解了琅华阁与嬷嬷你的危机,你才能在这京城继续经营你的生意,可别恩将仇报啊。”
“那是自然,少卿宽心,缙王府的恩情老身都记着,这边的事您放心,绝对不会出半点岔子。”
有了承诺,君子游也便安下了心,将大婚当日该做的一切交代给了李宸逸后便打道回府,想着萧北城此刻定然也是坐立难安,不由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夜色已深,宵禁下的京城更显死寂,如此一来,跟在他背后的脚步声便愈加清晰。
君子游叹了口气,两手拢在袖中,垂眸轻声道:“跟了一路了,有什么话便直说,对咱们都好不是吗?”
来者冷笑一声,倒也不忌讳被他发现,从暗处缓步走出,借着清冷月辉,君子游回头看清了他的模样。
虽被黑纱蒙住了脸,看不到此人的全貌,不过这熟悉的身形……
君子游又是一声长叹,这次饱含无奈的意味,收在袖中的双手捏紧了折扇,每一字都是含痛说出。
“早在章将军遇害一案中,我就已经有所怀疑。可你与我关系匪浅,初来乍到,又没有害人的动机,我做梦也不敢把矛头指向你。可你就是利用了我这样的心理,一而再再二三的试探,如今连王爷的婚事也要插手,你,究竟是站在谁一边?”
说到这里,他终于转过身来,看着夜色中不慌不乱的那人,道出了他此刻最不愿提起的名字:“清河。”
被看穿身份,苏清河倒是坦然,摘去面纱走到君子游身前,望着他日渐消瘦的脸,也是叹息道:“何时发现的。”
“早在意外发现你在现场时……那时我询问白有容案情相关之事,窗外一把飞刀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把我引去了三间天字雅间,而其中一位是后来过世的乌孙王子,另一位则是碰巧出现在南风阁的王爷。”
“所以在青梅竹马与给予你容身之处的主子之间,你还是选了后者。果然,友情什么的还是比不上利益,到头来肯信感情的人,便只有我一个了……”
“你错了,清河。我下意识为你开脱,所以到最后怀疑的人都是月奴。我担心他会再次出手,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会将他送出京城,以绝后患。若非今晚你出现在琅华阁,到现在我都愿相信你是清白的!”
“今晚?何出此言。”
看着对方死不认账,君子游咬着下唇,下足了决心,才道:“李宸逸。”
“他自己闷在客房里借酒浇愁,与我何干?”
“若真是如此,他房里的酒桌上为何会摆有两只酒杯?”
苏清河哑口无言,暗自感叹这个人的观察力还是一如既往,果真没什么能瞒过他这双眼睛。
“事已至此,我也无需再隐瞒什么。如你所言,章将军之死,我的确是知情的,大理寺查案当日丢出飞刀来阻止白有容的人也是我。桩桩件件我都承认,是我挡了缙王的路没错,可是知道隐情的你又能怎样?把我扭送到缙王,甚至是皇上面前,将我的罪责公告于天下?”
“清河!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收手吧!为何非要在权力的漩涡中挣扎呢?这样,真的有意义吗?”
“我只想争得自己应有的东西,难道这也有错?君子游,你傍上了缙王,唾手可得的一切都是我望尘莫及的,你怎么可能理解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何……”
君子游黯然垂眸,察觉到他缩在袖中的手蠢蠢欲动,苏清河在他抽出护身匕首的一刻就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