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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会给人惹麻烦,付出与所得不对等,本王生来头一次做赔本的买卖。”
抱怨完了,他便摇了摇头,两手负在身后,朝宫城缓缓走去。
宵禁后的帝都显得格外冷清,又是大雨之后,满地泛着潮气,时不时还能见到地上坑洼的积水映着空中皎月,倒是风雅。
在朱雀大街上走了没几步,萧北城忽在一处歇业的茶摊前停下脚步,点火燃了烟丝,顺手从饭桌上的竹筒里抽了根筷子,猛然朝身后甩去,一个黑影巧妙避开了逼命的杀招。
对方看着箸头入木三分,浮夸的长出一口气,状似惊魂未定道:“王爷真是好功夫,小的差点就要命丧于此了,佩服佩服。”
“在本王进宫前,可有什么想说的?”
“那必然是问王爷是何时起疑,怀疑在下与少卿大人有关了。”
“云今。”
一个人名,便足以道出此人的身份。
汐云散尽,月辉乍现,映明了黑衣男子的面庞。
此人正是在君子游入京后第一个出手助他的贵人,便是观风楼中人——花不识。
第73章 赐婚
所谓观天下风雨,阅人世沧桑。正是出自于此,渊帝才会给手下这支秘密势力取名观风楼。
前朝后宫无人不把皇上当作是任由太后摆弄的傀儡皇帝,却无人知晓在身不由己的十余年间,他也曾为自己留下一条在太后崩逝后重掌大权的退路,只要到时他还坐在皇位,皇权就必定会归于他手中。
正因如此,观风楼的存在鲜有人知,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者,萧北城所要承受的不只是荣宠,更有时时刻刻逼近的疑虑与芒刺,会在不经意间伤得他鲜血淋漓,更要行的小心翼翼。
而如今,渊帝的心腹就在他面前,要为自己将做的一切铺路,便只有向人证明自己的忠诚。
花不识笑道:“王爷深夜进宫,应该不是为了向皇上禀明西南商行的罪行吧。如果我没猜错,您的目的应该是在慈宁宫。”
“太后对前日皇上擅自出宫的行径都无苛责,足以证明当日身披龙袍出现的人并非皇上本人,那么曾作为千面郎君而在京城掀起波澜的你也就成了唯一被怀疑的人选。若你真如传闻中所说,可以随意变换成任何人的模样,那本王倒是要好好问问你,在花魁遇害案中,你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面对萧北城的质问,花不识倒也不显讶异,似乎早已料到会走到这步,两手背在身后,轻点足尖到了那人面前,意味深长的笑道:“看来王爷与您府上的君少卿,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错,我的确有插手那件案子,甚至参与其中,为剪秋易容成绮凰相貌的人就是我。如今案子过去已是一年有余,皇上都已经淡忘了此事,王爷又何必再提呢。”
“动机呢?”
“那女子的确貌美过人,也很得人心,可她不能与皇上相伴执手,更无法成为中宫。皇上,朝廷,乃至大渊,整个天下,要的是一个皇后,而不是来路不明的野种。身为臣子,自然不能让这种女人挡了皇上的路。”
“所以绮凰身死,根本是观风楼的手笔,只不过刚巧有个财迷心窍的罗玉堂与西南商行有关联,所以你想借本王之手打击定安侯府,能除掉一个强敌是再好不过,就算不济,也能看我们斗的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花不识哈哈大笑,“是这个道理没错,但王爷忘记了,我们可是一边的,害了您对我并无好处不是吗?况且我今夜来此,也不是为听您数落我的种种不是。我听说今夜相府中会发生些事,便迫不及待的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让少卿抓到了西南商行的尾巴。如今王爷是进退两难,赶着进宫去给太后赔罪,可您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可就是得罪了皇上啊。”
萧北城不以为然的吐着烟雾,“所以你是来救本王,本王还得感恩戴德。”
“别别别,说这话您可就是折煞了在下。其实就算您进宫,太后她老人家也未必高兴,毕竟您一向亲近皇上,可就是不把慈宁宫放在眼里,就是亲祖孙也会生出嫌隙。而在这个针对了定安侯府,又要被慈宁宫孤立的关键时候,唯一能给您台阶下的人就是皇上,您再去巴结太后,可就显得不明智了。”
“别以为本王不知,就算到了御前,皇上也会给本王脸色看,他要是闭门不见,跪上几个时辰,本王还不是得到慈宁宫去,你当本王就没有脾气吗?”
“皇上说了,可不能养着您这个臭脾气了,叔侄俩要是相互记仇可就没完没了了,不然您就先回去等等,跪在御书房前是等,回去被窝里睡一宿也是等,哪个舒坦,您自己还不清……哎!话还没说完呢,王爷您怎么走了。”
萧北城也是个直性子,听他这意思就是阻拦自己进宫,倒也不多说什么,半点打道回府的意思也没有,拍拍袖子继续朝宫城走去。
花不识只能跺脚叹气,心道这缙王真是跟君子游学坏了,都是一个气死人的德行,可烦喽。
不过正像他所提醒的,就算到了御前,萧北城也是吃了个闭门羹,渊帝还在气头上,根本不想见他的面,而前来请罪的缙王只能放下身段跪在殿外,当真应了先前的猜测。
他从深夜等到天明,从灯火通明等到旭日初升,御书房里那位倒是悠闲,自个儿看完了折子,宝贝够了宠爱的御猫便睡下了,压根儿就忘了还有人在外等着这么回事,还是后来听进来伺候洗漱更衣的桓一公公提起了,才一拍脑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