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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莫急,若无皇上旨意,微臣自然不敢,请贵妃娘娘稍安勿躁。”说罢,他又看向俞妃,“娘娘,再不申辩更待何时?”
后者闻言,缓步上前跪在言贵妃面前,两手高举过头顶,贴在额上行了叩首礼。
“贵妃娘娘在上,臣妾有罪,愿受责罚。”
言贵妃翻着白眼,一脸不屑,“你谋害嫔妃,以祖传药理之术害人,确实有罪。”
“臣妾之罪只在失察,万望贵妃娘娘明察。”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慌张,也不乏有人将此当作俞妃脱罪的借口,冷嘲热讽:“俞妃若真是无罪,又岂会忍到现在?被指出嫌疑的当晚只字未辩,今日又翻供反咬一口,莫不是已经收拾好了证据,以为再没人能看透你的阴谋诡计了?”
说话的刚好又是这位犯上的宁嫔,见她死性不改,言贵妃自然恼怒,气得直指宁嫔:“这些日子你禁足宫中,真是半点也没学乖!来人,把宁嫔送回宫去,罚抄女德百遍,送到本宫这儿来之前,不准她张嘴吐半个字!”
这惩罚属实是重了,若要控制人不开口,除非是张不开嘴,依照宫里的法子,就得掌嘴到两颊高肿,疼的说不出话。
眼看有太监上前拉人,君子游从中调解:“贵妃娘娘息怒,就是罚,也得等此案水落石出,不差这半个时辰不是?”
“少卿长话短说,后宫有后宫的规矩,不比朝堂,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扭转事实的。”
萧北城瞥了言贵妃一眼,算是明白了她为何代掌六宫多年,却始终登不得中宫之位的原因。
相比起其他嫔妃,她的确稳重成熟,可妄议朝政乃是大不敬,渊帝被太后限制皇权多年,比起旁人更加反感,肯亲近她就怪了。
“那微臣也就直言了,让微臣感到蹊跷的是,梨妃娘娘出事以后,大理寺的调查是顺风顺水,先是宫女迎春和李太医的嫌疑,而后顺藤摸瓜找到了宫苑中的几株蕈木子。微臣去问过认识的大夫,这种植物之所以叫做蕈木子,便是只能生长在蕈菇丛生的腐木根部,可说与蕈菇是相依相存。那么请问梨妃娘娘,您的未央宫会荒废到随处长蘑菇的地步吗?”
梨妃答的非常干脆:“本宫最爱干净,宫人都是知道的,在本宫没生病的日子里,未央宫连杂草都不会有一株。”
“起初微臣不知蕈木子的习性,只当是梨妃娘娘喜欢才有了种植的心思。但这种东西很难长在宫苑之中,那么为何在江寺正去探查未央宫时,刚好就有那么几株蕈木子呢?”
俞妃平静答道:“是有人移植了别处的蕈木子,埋在未央宫中。”
说到这里,宁嫔又激动起来了,“谁会做这种鬼鬼祟祟的事,想要进入未央宫的宫苑花坛,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话音刚落,叶岚尘就质问:“宁嫔娘娘,连微臣都不知此物是埋在宫苑花坛之中,从未到过未央宫的您,又是如何得知?”
这话问得宁嫔哑口无言,支支吾吾的辩解,“是君少卿……对,是君少卿所说!”
她的话也是君子游始料未及的,看向宁嫔时是一种质疑的眼神,这也让后者更加慌张。
“宁嫔娘娘,微臣一直说的是未央宫宫苑后身,可从未说过什么花坛。”
“植物要生长在沃土之中,自然要在花坛里。”
君子游看向江临渊,后者摇着头道:“宁嫔娘娘,那几株蕈木子是下官在墙缝中找到的,就连少卿大人也是不知情的。”
“那、那又如何?”
“您许久未到未央宫也许不知,梨妃娘娘离乡已久,甚是思念故乡风景,所以清理了花坛中的沃土,改以细沙覆盖,是想尝试栽种干旱之地生长的沙棘草,所以蕈木子根本不可能长在花坛中。”
“怎么可能,我明明是让秋梅……”
梨妃对自己受害满腔不满,一听宁嫔说了这话,再顾不得身份礼节,抓住她的手,迎头便是一通质问:“你在说什么?你让秋梅,让秋梅做了什么,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宫人们手忙脚乱的分开二人,梨妃大病初愈,身子虚弱,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君子游赶紧让人给她掐了人中,还不忘偷瞄叶岚尘的反应。
那人脸色难看的很,半滴纯酿也饮不下了,君子游为此沾沾自喜,却是忽略了另一人的存在,以至于回过头来,正对上萧北城的时候,显得无措而慌张。
“王、王爷……”
“把后宫搅得一团乱,你很开心是吧?”
“王爷,下官不是那个意……”
“给你的恩宠,你当娇纵。君子游,收拾不干净这些,莫要再说自己是缙王府的人。”
这一次,萧北城是真的动了怒,拂袖而去,再未回头。
自知的确闹的厉害了些,君子游无颜挽留,心道再这么下去就真的收拾不了了,只得给宁嫔使了眼色,要她暂不作声,而后对铁青着脸色,看似对他失望至极的言贵妃道:“贵妃娘娘,宁嫔无意中透露了指使宫女行事的细节,可是这位秋梅,究竟是何许人也?”
“那还用说,自然是她太平宫的宫女。”
席间有人反驳:“不对,秋梅是本宫宫中的。”
有人敢于承认如此引人误会的事,倒是件奇事,众人的目光一并投向了出言之人,竟是位衣着华贵的嫔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