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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皇上口谕,宣,君子游入宫——”
于是君子游就被人从床上掀了下来,眼睛还没睁开就被按在冰天雪地里领旨谢恩,等他差不多清醒了,又被人按在浴池里,里外洗了个干净。
一听说是皇上亲诏,他立刻慌了,扑腾着水花不肯就范,很怕自己只要进了宫门就没命再出来,任柳管家揪着他的耳朵,扒在池边吐着水泡,不愿配合。
“放心吧,本王这位皇叔性子是古怪了些,可人是好的,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你讨了他的欢心,指不定回来的时候就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了。”
一提钱,君子游两眼都冒着星星,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乐呵呵的跟人进了宫。
可是出门前,传事太监却说了句让君子游疑惑不解的话:“皇上说了,也想看看您家那位。”
那位?哪位?
他自然不懂,看着萧北城点头更是不解,可只要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就是金山银山,也就顾不得那些细节了。
此时天还未亮,看不清宫城的全貌,只见红墙绿瓦,琼楼玉宇,好不奢华!
这一路上,君子游都想着自己日后挥金如土的日子,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傻笑,让人无奈至极。
见了他这德行,萧北城深感丢人,便把人拉近了些,顺带着瞥了一眼在前慢悠悠走着的传旨太监。
“你可知那是谁?”
君子游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太监啊。”
“是太监,但你可知,他就是这宫里一手遮天,不止深得皇上宠爱,更是太后面前大红人的那位桓一公公?”
“嘶……好像有听说过。”
“本王负伤时,奉皇命出宫送药的太监便是他。”
“我想起来了,民间都传言他是九千岁……”
萧北城捂住了他的嘴,见桓一公公并未回头,好似没听见这话,才推开茫然不知的君子游。
“这话岂能乱说?你把他与赵高,魏忠贤等宵小之辈混为一谈,是把皇上置于何地啊?”
君子游心道这话也没说错,他在姑苏连这位缙王都没听说过,却知道桓一公公的大名,足以见得他权势滔天。
再看随行的太监都是跟在萧北城身后,低头弯腰的走路,都不敢抬头看上一眼,反观桓一公公却是大摇大摆走在了王宫贵胄前面。
连尊卑之分都不放在眼里,可见就算被戏称千岁也不过分。
可这是在宫里,不知暗地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背后这位靠山,是得谨言慎行,小心些总没坏处。
“你更得小心,他手下的东西厂能杀人于无形,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难留得命在。本王给你的忠告都是好的,无论日后是否在朝,都不要轻易开罪了他,否则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听了他的劝告,君子游记下了桓一公公这号人,跟着到了御书房门前,和萧北城一前一后跪了下来,等候桓一公公进去通报。
不大一会儿,殿内就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快,北城啊,快过来,快给朕抱抱。”
君子游迟疑着,没敢相信这话里的意思,抿嘴往殿门前凑了凑,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萧北城扯了回来。
“不是说你,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说罢还轻轻踩了他一脚,而后垂首进了殿。
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法子取悦了皇上,君子游只听殿内那陌生的低沉男音愉悦的笑着,还说些什么“好摸,真好摸”的骚话,脑子里已经浮现出此刻萧北城脸颊泛红,轻咬薄唇,衣衫半敞着瘫软在皇帝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做些这样那样的事了。
一想到是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看似禁欲的缙王做了这事,不免感到刺激,赶忙捂住嘴巴,以免自己发出什么震惊的感叹,却发现鼻下湿润润的,指尖蹭了一看,竟是殷红血迹。
“不至于吧……从前写了那么多比这香艳的场面都没反应,怎今儿个这么丢脸。”
桓一公公出门来宣君子游的时候,见他脸上还挂着血迹,十分嫌弃的抽出了帕子,丢过去蒙在了他脸上。
“御前不可见红,缙王调教出来的人,怎这般不识规矩。”
“调、调教?没没没,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
他擦了半天,桓一公公也琢磨了半天,咂摸出他这话意思不对的时候冷笑一声:“呵,果然是不入流的下贱东西,缙王怎就收了你这个活宝?”
“不,我也不是缙王的人,你说错……”
不等他辩驳,桓一公公的眼神忽而变得凌厉,刀子一般,割在身上生疼生疼的,君子游住了口,不敢再多言。
等他止住血,看不出什么异样了,桓一公公一扫手中拂尘,让他入了门。
君子游第一次入宫,不懂规矩,生怕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出门就让人挖了眼睛,更甚者连性命都丢了,也不敢抬头,就在门口最远的地方跪下,给天子行了三拜九叩大礼。
“免礼,姑苏人氏君子游?”
“正是草民。”
“朕今日召你入宫,是听闻缙王收了个不得了的门客。朕已经得知你破了琅华阁花魁遇害案,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也因此改变了对民间文士的印象,还拜读了你的大作。不得不说,真是让朕意外啊。”
想到自己不入流的作品竟被皇帝看了,君子游深感无地自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