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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家哭哭啼啼着实惹人厌烦,萧北城皱着眉头,耐着性子吩咐:“谢过了便先出去吧,先生身子不好还需静养,等下把你们煲的鸡汤送进来让先生尝尝。”
等到母子二人出门,君子游才表现出一丝不满。
“你们今天看起来都怪怪的,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沈祠心里装不住事,性子直嘴也快,萧北城都来不及使眼色,他便脱口而出:“先生,有人要害你啊!”
王寡娘把鸡汤送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一句,怯生生看向萧北城,刚好对上后者冷冰冰的目光,匆忙闪躲着把鸡汤送到了君子游面前。
“先生快来尝尝,这是我和小三特意做的,给您补补身子,您现在病着,得好好养着,可得多喝点。”
“多谢关心,我这便尝尝。”
说着,君子游端过碗来,抿了一口含在嘴里,朝王寡娘一笑。
后者看他喝下去了才对众人行礼离开,殊不知萧北城看着君子游把汤喝进嘴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等王寡娘走远了,君子游猛咳几声,把才喝下不久的鸡汤吐了个干净,靠着床沿直喘粗气。
见他如此反应,萧北城便知他对人还是有所防备,把沈祠也打发出去后问:“已经猜到了?”
“龙神山古墓里有身份不明之人出手,被推落水中的是我而不是王爷,便说明他们想杀的人是我。我在姑苏从未与人交恶,只会是在京城得罪了哪位手长的贵人,一次没得手,肯定还会有第二次。”
咳的这几声让他犯了恶心,便连之前喝的药也吐了出来,一副快不行了的样子躺在床上,哑声道:“鸡汤里就算有毒,也不会是立刻置我于死地的剧毒,再傻的人也不会急于在我刚刚脱险的时候出手,可喝久了就不一定了。”
“你躺在这里人事不省,心里倒是明白。”
“我情愿不明白,豁出命去救了人,到头来还是他们要害我……”
可说是遭遇了众叛亲离,君子游显得很失落,又是在病中格外伤感,想着想着就落了泪。
瞧他怪可怜的,萧北城不忍,打发沈祠出去熬药之后便坐到了君子游身边,从桌下摸出个食盒,从中端出了碗热腾腾的鸡汤。
“以后喝过汤了再吃药吧,腹中空空,喝药伤身。知道你没什么食欲,清粥也是吃不下的,不如喝点鸡汤。放心,这里没毒。”
君子游一脸苦相,烧的嘴上都起了皮,从萧北城手中接了汤碗放到一边,撅着嘴盯着他看了半天。
那人本该心疼,可见了他这副表情,又觉着好笑。
“你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王爷,您……”
他犹豫了好半天,两手拧在一起,骨节泛白。
“您……能不能抱抱我。”
萧北城闻言一怔。
“我、我知道王爷身份高贵,不该被我这种低贱的人染指。但是……从前难过的时候总有我爹安慰,爹不在了,这些年都是我自己熬过来的,难过得很,至少重病的时候希望有人能陪陪我……”
话未说尽,萧北城便抱住了他。
他本就清瘦,几天折腾下来都快成了皮包骨,比起为他取暖那夜不知消瘦了多少。
“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想着娶妻,害怕自己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可病愈之后,又会担心自己耽误了别人家的好姑娘,不能护着人家,还害了人家一辈子,那可真是罪大恶极。”
“别想太多,你年轻,病还有的治,连自己都放弃了,日后可如何是好。”
因着他的安慰恢复些许精神,君子游坐起身子,不用他劝便主动端了鸡汤来喝,还夹了碗底几块碎肉吃了,吃完又缩进被子,畏冷得很。
“王爷脸色不大好,除为此案忧心之外,一定也是受了风寒没养好身子。”
“你在病中,照理不该让你烦心这些,但事关你的性命,本王觉着还是应该告诉你一些细节,好让你提防着些。”
“王爷无非是担心身在京城的贵人把手伸到姑苏来,不过论及案子,这事未必与他们有关。”
萧北城没说话,把藏在袖子里的小黑抱到床上,任它在君子游身上咬着尾巴团团转。
“恐怕此案的开端并非龙神山坍塌,而是在早些日子王爷初到姑苏的时候。您曾当着我的面赠给黎相一只白玉扳指,龙凤的图腾只有皇族才配使用,可见这东西不会是出自民间。那质地,那做工,王爷对扳指的来历心知肚明,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那人对他也是坦诚,没有隐瞒,“的确是曾有交情的地方官员所赠。不过这位老臣已经告老还乡多年,送了扳指也不过是私下的交情。”
“王爷别急,既然是私交,旁人自然不会从收受贿赂的角度入手。但盗墓也是杀头的大罪啊,事情闹大了,皇上就算顾及与王爷的亲情,不要您的性命,褫夺封号贬为庶人也是吃罪不起的,当务之急是要把您自己拎清,拖泥带水的事自有别人替您去干。”
稍稍平息了咳喘,君子游摆手让萧北城凑近些,靠在他的耳旁低语了一句什么,后者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祠就在这个引人误解的时候闯了进来,“王爷,姑苏知府邢金宝求……”
一见两人脉脉相视的场景,沈祠眨巴眨巴眼睛,赶紧住了口,试探着问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