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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可怜,萧北城才恋恋不舍把小黑抱到了他怀里,总算是让他心情好些。
“小黑明明是我的家人,整天跟王爷混在一起,现在跟我都不亲了。”
“什么好话到你嘴里都得变味。”
“王爷,我承认的确是在云今的事上动了些小手脚,但那也是为了救人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啊,好吧……”
萧北城把玩着他玉雕的烟杆,冷哼着抿了口茶,白他一眼道:“你初来乍到,凭你一人能做到这些,本王可不相信。”
“是、是请了位帮手……”
“哦?那本王可是好奇了,究竟是谁愿意帮你这个忙?”
与此同时,溜达在京城街上的的花不识连打了两个喷嚏,猜到自己是被人念叨了,当晚便摸进了缙王府,见到了病重的君子游。
那会儿君子游烧的正迷糊,围着被子起身伸出一只脚来逗弄着地上乱跳的小黑,花不识在窗边看到屋里没有别人,便吹了声口哨引人注意。
“看你这日子过的不错,可是得宠了?”
“得宠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病着,别说王爷了,就是皇上亲自来也治不好我的病。”
他的脸烧的通红,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花不识翻窗入室,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烫得厉害。
“你从前也会如此?”
“到了京城以后才这样的,许是水土不服,过些日子便好了。不过既然你来了,前些日子的事还得好好谢谢你。”
花不识替他倒了杯温水,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过是陪你演了场戏,你肯信我,就该是我谢你。”
“要不是你帮忙出手刺杀云今,只怕暗鸦不会轻饶了他,我也是替他谢你救了他的性命。”
“他最该谢的是你这个想法子救人的正主,一个身份不明的刺客出手杀害了云今,暗鸦必会认为是缙王答应放他生路后出尔反尔,当着你的面劫杀了他,从他们的立场也就不会再追查云今这个小人物的生死了,至于缙王府……”
“王爷本就不在乎云今的生死,那天遇刺的帐也是记在了暗鸦头上,风头一过,我便把云今送出京城,以后的路便靠他自己了。”
头昏脑胀的君子游躺回到床上,艰难的喘息着,胸口的疼让他吐字不清,只得求助着朝花不识伸出手。
后者无奈的摇摇头,拿出早些时候那人嘱咐他时常送来的醇酒,倒了一小杯给他饮下,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有所好转。
“你也要担心自己的处境,你莫名其妙出现在乱坟岗而成了花魁案的证人,叶岚尘都找上门来了,就证明他手里捏着足以翻盘的证据,可他迟迟没有反应,或许是想把这当作日后挟持你的把柄,还是小心为上。”
“你说这话,可不似萍水相逢的狱友,不如亮出你的身份吧。”
花不识笑了,平生头一回觉着和聪明人说话是如此痛快。
“在那之前,你是不是也该说说为何京城那么多人,你偏偏只选了我来帮你救人?”
“你是我到了京城以后认识的第一个人,自然有所依赖,况且从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身份不凡。你虽然举止懒散,但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是受过训练,会出现在京城大狱里,或许就是在等着什么人,万一是我呢?”
被他的推理惊艳,花不识很是意外,“缙王果然慧眼识人,你还真是不简单。得承认如你所说,我的确是在等你,但我与缙王并不是同路人。”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块漆黑的令牌,上面刻着的“风”字格外醒目,应该是他所属势力的信物。
“观风楼。我受尊主之命前来邀你加入,希望你能潜伏在缙王府,做尊主的眼睛。”
君子游想去接来令牌细看,可花不识却不给他面子,赶忙收了回来,怕人抢走似的。
“我不能答应。”
“今儿个不答应,明儿个我还来问,一直到你同意为止,就这么说定了。”
也不多废话,花不识留下一坛酒,便又从来路走了,小心的磨去了他留下的痕迹,一看就是谨慎惯了的人。
“观风楼……”
君子游喃喃自语着,拍着床沿招呼小黑跳上床来,卧在身边替他暖手。
“观的是什么风,住的又是什么楼呢……”
许是花不识送来的好酒年头够久,后劲十足,醉的稀里糊涂的君子游一觉大睡了三天,吓得萧北城一日之内请姜大夫到府里五六趟,恨不得都让他住下了。
不过这一觉醒来君子游恢复了精神,身子也好了许多,到了入冬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基本都好利索了。
萧北城应了他的许诺,陪君子游回到姑苏洒扫祖坟,安置好了他惦记的一切。
他说家里的大梁朽了,怕今冬一场大雪压塌了老房子,损失事小伤人事大,萧北城便请工匠替他整修了老屋,念着他担忧祖传下来的旧书没人打理会受潮生蠹,又把他想带走的东西全都搬上马车,先行送回了京城。
君子游把从前的学生们都叫回了私塾,每人都送了些礼物,或是他亲手抄写的书卷,或是曾用过的文房四宝,都是他心爱的旧物。
看着这些孩子念念不舍的与他告别,他脸上笑着劝人不要伤心,又不是日后不回来了,可这心里也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