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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君子游是个机灵鬼,赶紧转移话题,“王爷这是要去哪儿,眼看着天都黑了,有什么事招呼下面的人去办就成了,何须您亲自跑一趟呢?”
“事关你的性命,不去查个水落石出,恐怕你就要成了顶罪的替死鬼。与其想着怎么顶嘴,不如编个合理的借口,解释你为何昨晚会出现在乱坟岗。”
说罢便上了软轿,落下帘子不再听君子游胡言乱语,后者只得在后面眼巴巴跟着,看着这位缙王究竟能为了救自己的性命做到什么地步。
夜幕降至时,缙王一行人到了刑部门前,差人通报过后,萧北城下了轿子正要进门,便见叶岚尘亲自出门来迎。
“王爷有伤在身,还劳您大驾亲自到刑部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尚书大人这等时辰还在刑部办案,果真是尽职尽责。实不相瞒,先生回去后对本王说起今日发生之事,本王对绮凰姑娘的遭遇深表同情,此前在琅华阁中与她有过数面之缘,也算有些交情,对她的死总不能视若无睹。刚好这位君先生有着验尸断案的能耐,或许能查到些蛛丝马迹,对此案会有帮助,还请叶大人给本王一个机会聊表心意。”
沈祠拉住了君子游,背地与他小声嘀咕,“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绝活,行啊你。”
“我?我行个屁!”
敢情萧北城是给君子游出了道玩命的难题,稍有不慎,可就不只是掉脑袋的事了。
而从叶岚尘的角度来看,前些日子刚闹出了萧北城在花街受伤一事,用他与绮凰姑娘的关系来婉拒显然是不明智的,只得从君子游身上下手。
于是他礼貌一笑,“王爷举荐的人,下官自是没有异议。可这位先生昨日出现在案发现场,已是有杀人嫌疑,况且受害人是姑苏人氏,听闻这位先生也是姑苏来的,查出的结果难免会有偏颇,恐怕不妥。”
“但本王听说其中一位死者遇害已有三日,先生,三日前你在何处?”
君子游回忆了一下,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对啊,那会儿我还在京城大狱里关着,这事王爷和京城守卫可都是知道的,他们能为我作证。”
明摆着是要把人塞进刑部,萧北城更是亲自出马,叶岚尘就算心里千百个不愿,也是要给人台阶下的,否则就是让自己为难。
万般无奈,只得妥协。叶岚尘吩咐手下办事的人把君子游带去停尸的暗室,自己却是把萧北城请进了前堂,为的是好生招待这位不让人省心的缙王。
“王爷身上有伤,不便让死者的丧气冲撞,就随下官稍作等候吧。”
“说的也是,沈祠,这次你可得照顾好先生。”
沈祠应了一声,就屁颠屁颠跟着君子游去了,走远以后还不忘跟人显摆:“你看,王爷还是很看重你的,都让我这个贴身侍卫来保护见你的安全了。”
君子游叹了口气,“他这是知道你我狼狈为奸,索性让咱俩一条路走到黑了。我来之前特意少喝了几杯茶,要是等下腿软了,记得扶住我。”
“噫,那你要是吓尿了咋办,我可不想帮你,到时候惹得我也一身臊。”
“呸!”
领着二人前去验尸的人刚好就是白天那位仵作,听着两人的对话脸色有些难看,有些话是难以启齿的。
从见面开始,君子游就时不时观察着这位仵作的反应,比起胆小,倒更像是心虚,就算说的是实话,一定也隐瞒了什么。
为了从他口中套出些话来,君子游决定诈他一诈。
“这位大人,敢问贵姓?”
“免贵,姓罗。”
“哦,那就是罗仵作了,敢问您做这行几年了?”
“已有七年。”
“哟,那这年头可不少了,和死人打交道,旁人都嫌晦气,平日里您应该没少受排挤,应该明白活人远比死人更可怕这道理。”
罗仵作手里还提着灯,一听他这话竟然吓的脱了手,看着灯笼被内芯的火烧着了,手忙脚乱捡起了烧得只剩半截儿的蜡烛,哆哆嗦嗦闪到一边,说话已经没了底气。
“先、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讲,说的好像我与凶手勾结似的。”
“有没有勾结一看便知,罗仵作,请吧。”
见了他的反应,君子游便知自己抓住了他的狐狸尾巴,还朝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闷声不响好半天,罗仵作才深吸一口气,指着跟他相反的方向,憋憋屈屈道:“先生,停尸房在这边呢。”
君子游与沈祠便随罗仵作去了停尸房,看得出这位胆子的确不大,试了半天都没把钥匙插进锁孔,还得是君子游帮忙搭把手才开了门。
进到停尸房,扑面而来就是一股腐臭,闻着这味道,君子游差点把下午充饥的糕饼给吐出来。
不过他也算机灵,一闻味道就发现了不对劲,赶紧扯着不情不愿的沈祠进门,捂着自己的口鼻,模糊不清道:“你闻,你仔细的闻。”
沈祠也是耿直,竟然真照着他说的深吸一口气,结果这股子冲鼻的味道险些把他熏晕过去。
“你诚心想害我是不是?老子差点让你送走!”
“不是不是,我是让你仔细的闻,这屋里除了臭味还有什么味道?”
“除了臭……就没有什么味道了啊?”
“对啊,所以说这就是问题所在。”
“你有病吧,尸体不臭,还能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