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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读书人的事,何必这么当真呢。”
“本王说了是从书中看到了先生的才能,先生不给这面子,可是嫌我缙王府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君子游格外敏感,“缙王府?莫非……”
果然萧北城朝他礼貌的笑笑,微微颔首,“小王来此,是想请先生到京城,成为缙王府的谋士,不知先生可愿随小王同去?”
看这情况是没有挣扎的余地了,君子游还不死心,拒绝不成就只得拖延,趁机逃跑虽是下策,却不失为脱身的法子。
“这,在下只是一介平民百姓,上有……”
“先生上无高堂,服丧已过三年,下无子嗣,尚未婚配娶妻,可离家远行。”
“家中产业……”
“只有这间入不敷出的私塾,城中大户都会请先生上门教课,只有那些家境不好又想读书的孩子才会到此学习。你为人心善,从不多收学费,连课本都要自己手抄,可现在私塾也开不下去了,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沦落到售卖话本的地步,小王没说错吧?”
他说的是事实,君子游无从反驳,看着身后祖辈经营下来,却要毁在自己手里的私塾,有些惆怅。
不必萧北城明说,他也知道缙王能给自己的是荣华富贵,官运亨通,他虽志不在朝堂,却也不想一辈子都困在小城里孤独终老。
沈祠适时出言劝道:“先生,京城人尽皆知,王爷求贤若渴,进了缙王府绝不会亏待了您,连您从前做的事也能一笔勾销,何乐不为呢?”
“可否给我些时间考虑?”
这次萧北城点点头,恭恭敬敬的拱手退出门去,当真是一副求人的姿态,也没有装腔作势,很快命人撤离了私塾,连一个盯梢的都没留下。
看来缙王的为人还是很可靠的,君子游至少还有一晚的时间考虑。
萧北城才走不久,后脚又来了一人,正是君子游的好友,与他从小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青梅竹马,苏清河。
听说了他惹祸上身的事,苏清河立刻提着二两好酒前来为他分忧,离老远就闻到了飘来的酒香,君子游耸着肩直摇头,“知我者,莫过于清河也。只是今儿个你是不是太抠了点,就带这点,还不够我垫底的。”
“得,你尝尝味就行了,还想喝饱是怎么着?我是来给你饯行,不是来给你送行的。”
“饯行?送行?此言何意。”
苏清河轻车熟路的进了君子游的房,摆出两只浅碗和几盘小菜,先给人斟满了酒,左右确认过无人,才小心翼翼凑到后者耳边,悄声道:“你要是不跑,只怕过几天我就得天南海北的找你埋哪儿了,你可听说过缙王的传闻?”
“哎哟,住在穷乡僻壤的地方,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我哪有心思关心京城里的达官贵人。”
听他这话,苏清河倒显得有些意外,“这么说来,你那书真不是写的缙王?”
“我的少爷啊!别人不了解我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说这话?”
二人相顾无言,只顾低头喝酒,等到碗底空了,苏清河才抱起他肩头动也不动,像个布偶似的黑猫,语气有些落寞。
“不论你选择离开还是留下,这顿酒总归是要请的,再过些日子,我就要离开姑苏了。”
书香门第的子弟,离家无非科考从仕。
君子游拍拍手,“提前祝你高中,日后平步青云,可千万别忘了小的。”
“瞧你说这话,我大你一岁,便先你一年赶考,省的我爹总在家里唠叨我不如你,生怕我落了榜。等到明年科考,我出盘缠给你进京,考个功名才好光宗耀祖,总好过守着赔本买卖孤苦终老,你这模样,还不知得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
这会儿君子游已经有点上头了,晕乎乎的开始胡言乱语,“什么娶不娶媳妇的,娶媳妇……哪有睡男人来的快活,睡他一个又一个,才不枉这辈子生为男儿身啊!”
“你写那书……该不会是因为你真喜欢男人?”
“可能吧,那些拘谨的闺秀碧玉我全无兴趣,越骚的男人才越好睡,最好还是那种自尊心强,不情不愿的……要不是没钱,真想去花楼里尝尝男人的滋味。”
他酒品是真的不怎么样,说着就赖到了苏清河身上,到处乱摸。
后者拿他没有办法,心道这跑路的事也只能作罢,跟缙王的恩怨就让这小子自求多福吧,于是把人扛到床上脱了鞋袜外衣,被子一蒙,便让他睡大头觉去了。
临走前还不忘摸摸趴在君子游胸前,像个门神似的守护着他的小黑猫。
“子游就交给你照顾了,小家伙。”
等到第二天清晨,君子游醒来时看见天色大亮,就知道自己错过了跑路的最佳时机,急急忙忙收拾细软,再把黑猫往怀里一塞,靴子还在脚底下踩着,踉踉跄跄的出了门,就见萧北城坐在院中,脚下的烟土都倒了几茬,可见已是等候多时。
“先生急急忙忙的,可是有要事?需要小王帮忙尽管开口,只要力所能及,绝无拒绝的理由。”
看着把自己家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的王府亲卫,君子游欲哭无泪。
“能……能帮忙闪开条路吗?”
“先生想随小王回京,自是要以礼相待,沈祠。”
一声令下,亲卫整整齐齐让出路来,就连萧北城本人也做了个“请”的手势,盛情难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