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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她恻隐心发作,救了他,他早就跟另一个新人一起被另外几个老人解决了,就算他后面也救了她一次,但是两次相抵,她其实根本不欠他什么。
她只是后悔,早知道救的是这么个玩意儿,就该让他早早死的。
但是现在,就让他回到最初的时候吧。
听天由命。
反正她早就不想活了。
——
圭明正在杀鸡。
他这两天学校放假,因为是临时通知,所以没有提前跟奶奶说,等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没人,问了隔壁大婶,知道奶奶又出门办事去了,这一去可能要到傍晚才回来。
奶奶不识字,圭明也没能留个纸条啥的,本来想把野鸡养两天再杀,现在干脆先煲个汤,奶奶回来看到鸡汤,就知道他回来了。
奶奶年纪大了,牙口不怎么好,鸡汤要用小火煨烂一点。
圭明一边给鸡拔毛一边想,这鸡并不是那种长翎野山鸡,现在山里都见不着了山鸡了,早几年常见,现在几乎都绝了迹。
这原来也就是普通的家鸡,也不知是谁家养的,没拴好,让它回归了丛林,漫山遍野的乱跑,硬是成了无家可归的野鸡。
现在撞在了他的手里头,成了一锅鸡汤。
圭明掌握着火候,不让火太旺,免得早早就把水烧干,他又从大缸里舀了大几瓢水,直至淹没,再扔进去葱姜蒜,葱还是从菜园子上新拔的。
估计得熬个个把时辰。
圭明加了一点柴火进去,等熬得差不多了,就把火熄了,空着手去了李大家。
李大早的时候,当过他奶奶的学徒,说是学徒,就是跟在身后跑腿的,奶奶说他年轻的时候,长得贼水灵,带他出去,到了主人家,逢喜事嫁娶,那新娘家的,还未出嫁的小伴娘,就一直拿眼瞧他。
瞧了半天,偏偏李大那会儿直愣愣的,只以为人是看他不好,很呛得回了一句:“看什么看!?”
把人青葱似的小姑娘气得直流眼泪,还是奶奶压着李大去给人赔不是,才算是歇了气。
圭明看着捏着烟杆,脸色枯瘦的李大想,岁月,真是一把无情的杀猪刀啊。
李大蹲在家门口,神色不大好的样子,直到看到圭明了,脸色才好一点。
“你来了。”他说着,从台阶上起身,拍了拍衣服,没什么好语气:“我还以为要三请四请,你大少爷才肯过来。”
圭明递给他一把包装好的剪刀。
“什么东西?”李大把剪刀拿在手里,有些诧异:“你买的?”
圭明:“去买文具的时候,顺手买的,你那把剪刀都用多久了,给你换个新的。”
李大就嗤笑一声,把剪刀收回兜里:“算你小子还有点儿良心。”
“就是顺手买的。”圭明又说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李大揣着兜往屋里走,声音都荡了起来,突然又提了一句:“多少钱?”
圭明:“没多少。”
李大“哦”了一声,又嘀咕:“我这次纸人质量不错,能多卖一些钱,到时候给你买个好点儿的书包。”
“不用。”圭明顿了顿,解释:“我那书包本来就是新的,刚买的。”
“那你缺什么?”
“我什么都不缺。”圭明回身把门带上,余光看到隔壁堂屋里露出一点白,就说:“你纸人怎么不放好,都跑外面来了。”
李大被他一提醒,骂了一句:“定是被哪个老鼠给拽出来的。”
“老鼠吃你纸人做什么?”圭明看着李大匆匆忙忙的背影,有些不理解,觉得是他自己没放好,怪罪到老鼠身上。
李大没理他。
圭明就自己先进屋了,奶奶因为是神婆的关系,时不时就要出门办事,他小的时候,奶奶会带着他一起,等后来上学了,回来家里没人,李大就会叫他去他那里吃。
生怕把他给饿着。
怎么饿得着呢,圭明觉得李大虽然是个大男人,但是心思跟女人有得一拼,都婆婆妈妈的,操不完的心。
厨房灶上摆着用碗压着刚做好的菜,圭明把菜端出去,听到咯吱一声,他嘀咕:“真有老鼠?”
圭明有点怕。
他想了想,还是先把菜端出去,一副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在他走后不久,李敏松开了紧紧攥着的匕首,她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李大肯定想不到她会藏在此处。
李敏目光看向隔壁的墙壁,纸人就被放在一墙之隔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些‘纸人’并没有死,她就决定偷偷拿一个试一试,但是刚有动作,李大又从屋外面回来,带进来的这个少年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她刚刚差点就被发现,甚至动了鱼死网破的念头。
圭明端菜出去,等了一会儿,没见着李大,就又出去找,才跨过门槛,就看到李大正阴晴不定的站在屋外,也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找到老鼠了?”他问道。
李大骂道:“别让我发现,让我看到我不……”然后用白话骂了几句,圭明只听得懂一点点白话,说就更不会说了。
此时他根本听不懂李大在说什么,只知道是在骂人。
然后他说:“刚刚厨房有点动静。”
李大就匆匆去厨房了。
临到门口,他突然站住,脸上的怒容落了下去,变成极为平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