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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来。
——这怎么问来问去,前边的诸多铺垫,都好像是为了要问那博安侯的事?
为此,他三言两语、不动声色地把人给打发走,再满腹疑虑地,跟妻子钟氏讨论起这事儿来。
钟氏正理着冬衣,乍一听到博安侯在自己丈夫手下领了个职缺,手下一重,险些把狐裘给揪了一片下来。
她紧张不已:“什么时候的事?怎地没听老爷提起过?”
岳憬愣住:“以往,为夫也甚少与你谈论这些公事,夫人为何这样问?”
话毕,他转而狐疑:“还有,嘉嘉是怎么回事?她怎地,突然对那博安侯感兴趣了?”
钟氏绷着神经,慌张起来:“有吗?老爷是否多心了?她本就是个话多的,又和那府上的姐儿要好,也许只是一时起意,恰好问及博安侯罢了。”
夫妻十数年,岳憬敏锐地感觉到钟氏话里头,那下意识的遮掩,以及,她眼神的躲闪。
岳憬面色微沉,直接了当地问:“夫人…可是有何事瞒着为夫?”
钟氏的心里一突一突的,像是有人在里头弹棉花,她当即否认道:“哪里的话?老爷你委实想多了,能有何事瞒着你?”
她起身,把人往浴间推:“好了,莫要再多话,快去沐浴,再晚些,那水可就要凉了。”
岳憬无可奈何,只得先入了浴间。
*
春夜静寂,衾被温暖,甚少失眠的岳憬,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睁着眼,又翻了一个眠。
夫妻二人同床共枕,他这么来回折腾了小半夜,同样没能睡着的钟氏终于忍不住出声了:“老爷,快睡罢,明日还要早朝,你再不睡,明早如何起得来?”
岳憬怎么睡得着?
他是越想,越觉得这当中有猫腻。
耿中令告老后,新上任的魏中令是个为人谨慎世故的,故而,那那博安侯前些时日刚来中书省时,魏中令不敢得罪这位皇亲贵爵,把人给交过来时,还特意嘱咐自己,要给几分薄面,莫要太过严厉、莫要派太重的差事…
总之是林林总总的好一通嘱咐,俨然,是要他好生供着那尊佛。
可他素来有自己的为官之道,从不欺下,但媚上的事儿也是做不来的,因此,并没有因为什么侯爵皇亲的身份,而对那博安侯多加照顾。
右司谏本身的职属公务有哪些,那博安侯就得做哪些。
甚至官廨中的餐食配给,也是照旧按品级来分。
因为那博安侯往常的荒唐行径,他在分配公务时,其实还有意无意加了些量的,验收时,也是按最严格的来,若有做得不对的,他定会不假辞色,拣最严厉的话去斥责。
非要究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大概,是想让那博安侯知难而退,毕竟中书省,不是他们那些膏梁子弟待的地方。
可令自己没有想到的是,那博安侯处事圆滑,那性子,居然还算得上温和。
给他什么差使,都爽快接过,从无有半句怨言。
遇上不懂的,也会虚心讨教。
和同僚相处时,并没有端着什么侯爷的架子。
而且,对自己这个上峰,也是尊敬有加。
不仅如此,他对那右司谏的职责也熟悉得很快,公务完成得相当细致,不是非要吹毛求疵的话,还真挑不出多少错来。
不得不承认,短时间内,就让自己对他有了改观。
但是,这也仅限于同僚身份的改观,那博安侯再是与自己想象中的形象作派有所不同,却也不能抹掉他往前的种种劣迹,尤其,是在怀疑这人可能与自己女儿有什么牵扯的时候。
是以,岳憬再度低声问道:“为夫委实睡不着,好夫人,你要真怜恤为夫,就将你藏着的事告诉为夫,不然,为夫这眼就是睁到天亮,也是阖不上的。”
钟氏也是委实不好开口,可自己丈夫一直辗转反侧,这眼看着,离上朝就差几个时辰了,明日还是朔望朝会,议程若是多,小半日都得站,而他也不再是睡一两个时辰,又能生龙活虎的年纪…
想到这些,钟氏心疼不已,再加上,她也因为自己女儿打听那博安侯的事扯着心,是以忖度再忖度,钟氏,还是把那事给说了。
岳憬听了过后,耳膜里轰轰乱响,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头目森然,整个人陷入极度语滞中,心情极度复杂难言。
这样一声不吭的反应,自然让钟氏越加忐忑不安,她起身披了衣,下榻去,重新把灯烛给燃了起来。
再秉着灯烛回头时,却发现自己丈夫也坐起了身,在榻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钟氏差点没把那灯座给扔了,她心惊肉跳地抚了抚胸,嗔骂道:“老爷这是存心吓我不成?”
岳憬憋了半天,铁青着脸:“夫人,为夫且问你,那博安侯,可有、可有——”
钟氏自然知道他说不出来的话是什么,顺过气后,把灯烛放回桌上,自己坐回榻边去,斟酌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