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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声斥道:“你在做什么?”
此情此景,康子晋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哭笑不得。
他一手压住外袍,一手接过鞓带,低声斥道:“好个没羞没躁的,还不闭眼?”
“哦。”
岳清嘉乖乖闭眼,嘴里还小小声辩驳:“又不是没穿衣服,里面都裹得严严实实的,我也没看着半两肉,怕什么。”
扣好鞓带后,康子晋额侧的筋节隐隐跳动,他指着门口,对岳清嘉道:“出去,今后没本侯吩咐,不许你进内室。”
栖桐护主心切,等岳清嘉出去后,立马建议道:“主子,这岳小姐真是令人开眼,这般女登徒子行径,手段真是越发不顾面子,主子差点就让她给玷污了。”
“——要依属下之见,还是莫让此女留在身侧,岳大人之事可查,若与七皇子相关,便酌情插手,若无相关,便不理这额外的事,您觉得呢?”
栖桐极力游说,都把话分析得这么透彻、说得这么直白了。
在他目光灼灼的期盼下,康子晋莫名拉不下面子来,便颔首,默认了。
栖桐欢欢喜喜领了命,准备出去打发女登徒子的时候,康子晋蓦地出声,喊住了他。
栖桐站定:“主子还有何吩咐?”
康子晋以拳抵唇,清咳了一声:“等她今日下值的时候,你再与她说,事情查了这么久,在府里多做一日的活,她不亏。”
想了想,又吩咐道:“让她去妙姐儿院里,致弟在时,不准她出妙姐儿的院子。”
*
片刻后,康子晋将梁致迎了入书房。
梁致笑道:“许久未讨教表兄棋艺,不知今日,可有幸与表兄切磋一盘?”
康子晋自然应了:“乐意奉陪。”
棋盘摆定,二人这一局手谈,用时极久。
且康子晋发现,梁致的下棋风格,明显与之前大有不同。
由温吞式的稳扎稳打,变为了其势凌厉的下法。
探棋之余,亦会主动出击,该博的时候,绝不手软。
局到中途,康子晋冲梁致扬了扬眉,梁致回了个稳操胜算的微笑。
静谧无比的一局厮杀,二人皆是不留余地,斗了个酣畅淋漓。
片刻后,胜负分落。
梁致摊了下右手,微笑道:“承让。”
‘叮’的一声,康子晋将手中棋子弹入棋盅。
他噙着笑,一语双关地调侃道:“致弟棋艺精进如斯,莫不是这段时间卧病在府中,潜心研究过这布局之道?”
梁致则正色道:“今日来,是想与表兄说几句话,说几句肺腑之言,还望表兄认真考虑。”
康子晋半笑不笑地,态度并非特别正经,他笑言:“致弟但说无妨。”
梁致攥起手来,面容恳切:“我欲理事,想请表兄助我。”
他感悟颇多:“这许多年来,我一直浑浑噩噩地,活在母后的阴影中,听她指使、受她操纵,从前,我只知一味依从母后,我固然想护着她、护着皇姐,可我却不知,要护住我想护住的人,必然得自己强大起来,掌控一切,与人斗、与天斗。”
“——母后她识人不慧,颇有些、有些大愚不灵,才会受臣子所挟,造成今日这般局面。”
“——况七皇弟回宫后,父皇便对他多有偏心…”
说起此事,梁致眉间难掩落寞。
父皇虽与母后情份日渐淡漠,但曾经也是对他百般疼爱,甚至亲自提点过他为君之道,教他如何驭吏治世,告知他何为海晏河清,天下安顺。
可自打七皇弟回宫,且母后被指,有戕害七皇弟生母之嫌后,父皇对他,也冷淡了许多。
尤其是有了七皇弟的对照,他明显能感觉到,父皇对他,再没了从前的期翼与关怀…
康子晋摒声听了这一大段后,眉宇含笑地审视着梁致:“致弟为何突然这般感悟?”
梁致面容哀怆,又似有剜心之痛在体内冲激,他颤声道:“表兄,我昨日见了月儿,我、我委实放不下她,若让我看着她另择婿而嫁,我极有可能…会疯魔。”
听他说罢,康子晋的声音冷了下来:“所以,致弟是为了女子,才生出这许多感悟来?”
梁致沉思片刻,郑重答道:“不止是为了月儿,身为皇家子弟,本就该争、该斗,若一味触事面墙、或任人摆布,日后会是何等下场,我亦心中有数,若不想任人宰割,我需要做的,是舵舟之士。”
约莫有近一盏茶的时间,康子晋都没有说话。
就在空气险些僵凝到化不开的时候,府外传来马儿的高声嘶鸣,以及下人惊慌的叫声。
康子晋心内莫名失重般跳了下,他走到支摘窗边,扬声问道:“何事吵闹?”
几息后,栖桐的声音传了上来:“主子,是那岳小姐坠马了。”
就在梁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康子晋竟一弯身,就势从支摘窗口跃了下去,且稳稳当当落了地,再疾风一般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