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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周玫来敲门:阿溯,晚宴就快开始了,你准备好了么?
    我想起自己还没有洗漱换衣服,连忙从程嘉溯身上爬起来。你慢点,别摔着了。程嘉溯先嘱咐我一句,然后才隔着门回周玫,快了,你们先过去,等侯轻白到了再通知我。
    门外周玫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好。踩着高跟鞋离开。
    我笑程嘉溯:你架子还真大,非要在候总后面才到啊。
    这种宴会的场合,越是身份高的人,到的就越晚。程嘉溯要比侯轻白到得晚,争一争谁身份最高,好取得后续谈判中的主导权,我当然也是全力配合他。
    洗了澡,慢条斯理地挑选礼服,又细细地化了妆,眉眼逐渐变化成妖艳而富有攻击力的模样,红唇艳丽。
    程嘉溯看得眼热,捧着我的脸亲下来害我又补了一次口红。
    然后,他对我伸出胳膊,我欣然挽住,两个人向宴会厅走去。
    正文 130 唇枪舌剑(第一更)
    一场宴会,最后到的那个人,总是身份最高的。
    这样的小心思程嘉溯有,侯轻白当然也有。两位总裁在宴会厅门口遇上,光景未免有些可笑都是身家百亿、呼风唤雨的人,偏偏像两个小孩子一样争这一口气,非要请对方先进去。
    侯轻白那一边没带女伴,秘书一脸严肃地跟在旁边,活像要去参加什么重要会议,相比之下,带着我的程嘉溯就显得轻松多了。
    两个人还在互相谦让:侯兄先请!
    程公子先请!
    然后程嘉溯就着侯轻白做出请的手势,施施然走进了宴会厅。侯轻白脸色一变,先来后到是一种顺序,两个人当面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顺序了他就像个侍者,而程嘉溯厚脸皮地在他延请的时候接受,简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宴会开始,一番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自不必说。我现在扮演花瓶也扮演得很熟练了,再加上对项目了解也还算深刻,和别人聊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不会露怯,倒引来当地接待着一番夸赞。
    对于张小姐真是渊博的评价,程嘉溯是一点不脸红地照单全收。不过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和侯轻白互相攀比上,这两个人只要一见面就是分外眼红,一个话里话外贬低对方是靠着家世才有如今成就,另外一个似笑非笑地回应对方就是底气不足的土鳖
    头儿如此,随行人员也没有和谐到哪里去,都恨不得把对方灌翻。当地安排的接待人员都傻眼了,通常他们做这些接待,都要辛辛苦苦地劝投资商喝酒,这回倒是奇怪,他们还没劝呢,两名投资商自己杠上了。
    虽然奇怪,接待人员倒也没惊慌失措,不慌不忙地指挥服务员上酒,又去后厨要醒酒汤。
    好死不死,钟楠又来招我。他不知道自己的把戏已经被程嘉溯戳穿,还以为我是当年他一句话就能哄住的张梓潼呢,不久前被我踩在脚下的脸皮捡起来熨一熨,居然又贴到了脸上,人模狗样地凑过来找我说话。
    程嘉溯忙着和侯轻白斗,暂且顾不上我这边,我端坐不动,眼皮也不撩一下,淡淡问:钟先生还有什么事么?
    钟楠是拉着同事一起来的,他似乎笃定了我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火,好脾气地笑道:潼潼,相识一场,虽然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知错了。我这里向你赔罪了,干了这一杯,咱们一笑泯恩仇,怎么样?
    说着一扬脖,就干掉了手里一杯白酒。他同事在旁边大声叫好,又鼓动我喝了这一杯。
    我没理他们,舀了一小勺雪花蛋细细品尝,仿佛这两个人完全不存在。
    钟楠见我软硬不吃,有点狼狈,竟哀求道:潼潼,我真的知错了,请你原谅我。说着又咕咚咕咚喝了两杯。
    接待方准备的酒是茅台,钟楠一口气喝掉三杯,脸也红了,舌头也大了,含糊道:你喝!你不喝了这杯,就是看不起我!
    他明知道我酒量很差,却还借酒撒疯逼着我喝酒,打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主意。我轻轻一笑,端起酒杯,对他举了一举。
    钟楠眼神一亮,仿佛看到了什么曙光,兴奋起来。
    我端起酒杯凑到嘴边,嗅了嗅,的确是上佳的茅台,酒香浓郁醇厚,酒液微微挂壁,当得起名酿的称号。
    然后我伸出手,当着钟楠的面,缓缓倾斜酒杯,把那杯酒一丝不留地倒在了地下!
    钟楠变色:你这是做什么?
    我冷笑: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就这样的贱人,还想让我陪他喝酒,真是好大的脸!
    钟楠的同事很尴尬,干笑着打圆场:张小姐一个女孩子,确实不好喝酒的,你喝茶,喝茶就好。
    钟楠挤出一丝艰难的笑来,你还是这么任性。
    听他这语气,倒像是跟我很熟似的,我宁愿和周玫做一对塑料花姐妹,维持虚假的情谊,都不愿再与他们打交道下去。
    当下款款起身,风情万种地对他们笑了笑,换了个座位,坐到周玫旁边。
    这是明显的拒绝,稍有脸皮的人都知道不应该再追上来了。钟楠这没脸没皮的贱人还要再说什么,被他同事拉了回去。
    周玫长眉微蹙,柔声道:阿溯的胃病
    她一提胃病,我就想冷笑。今年春节在程嘉溯家里,就是为他胃病的事情,我和程嘉溯大吵一架。
    追根究底,那一次吵架的根源其实是我吃了周玫的醋。当时我之所以吃醋,就是周玫用这种女主人的语气嘱咐我,要好好照顾程嘉溯的缘故。
    她仿佛一点都不介意程嘉溯对我的宠爱,仿佛仿佛是不动如山的正房夫人,不论我多受宠,都越不过她的地位去。
    所以她温柔大度,既不介意程嘉溯的冷淡,也不介意我的冒犯。因为她笃定她才是程嘉溯要共度一生的人,而我不过是小小插曲,虽然有时候我和程嘉溯的蜜里调油会让她难过,但她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但实际上,我才是程嘉溯的正牌女友,程嘉溯从未对周玫表示过好感,她这种表现,未免有些自作多情。
    偏偏她借着关心程嘉溯做出这样的姿态,谁也不能说她的关心不对,所以我常因为她而感到郁闷。
    这会儿周玫又提起老话,我刚刚怼过钟楠,正是气盛的时候,也就不客气了,程嘉溯的胃病是老毛病了吧,我也奇怪,怎么值钱那么久都没想着治好呢。
    周玫:你知道的,他不喜欢去医院,也不喜欢看医生。林栎也拿他没办法,唉,真是任性。
    顿了一下,她又说道:以后就要麻烦你多费心了。
    一副我把老爷交给你,你可要给我照顾好了的语气。
    我脸上带了点笑,话却是冷冰冰的,我托师兄从德国买了特效药,监督他吃了大半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