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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程呦呦沿着平整的小路向缓坡上走去,路两旁蔷薇花开了一些,被园艺工人修成花墙的模样。
    程呦呦愤愤开口:我只是想让你买个冰淇淋而已。
    我笑笑:我也只是听刘阿姨说,你每周只允许吃一个冰淇淋,而这周的份额已经过去了而已。
    程呦呦气鼓鼓地往前走,夕阳将我们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地上,她忽然小声喊:爸爸!
    我抬头,正是程嘉溯,在前面不远处站着。
    微笑不知不觉中爬上嘴角,他大步走过来,含笑道:傻笑什么呢?说罢,与我并肩前行。
    程呦呦见气氛好,悄悄拉住了程嘉溯的衣服。
    他面色动了一下,像是要拂开她的小手,但又惹住了。于是程呦呦右手拉着我,左手牵着他的衣角,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地上三条长长的影子,两高一低,看起来像极了一家三口。
    家里,林医生已经在等着我了。刘阿姨带着程呦呦去洗手,林医生打开纱布看了一下,笑道:情况还不错,没有恶化。
    毕竟天气越来越热,烫伤一不小心就容易化脓。
    程嘉溯就坐在我旁边,盯着红肿的烫伤。我想起他有点洁癖,推他:你避一避,待会儿还吃饭呢。
    我又不嫌你,他随口应答,帮林医生递药递剪刀,一点也不脏啊,我就看看。
    林医生脸都青了:我去,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跟前秀恩爱?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程嘉溯似笑非笑:秀恩爱总得有人看,给你看是你的荣幸。
    林医生扭头作干呕状,被总裁大人喝止:老实点!等下还要吃饭。
    林栎:
    刘阿姨很是花了心思准备晚饭:桂花糖芋艿、生煎包、松鼠鳜鱼、雪花蟹斗、蜜汁火方、清炖狮子头、清溜虾仁、莼菜银鱼羹、莲藕炖草鸡,完美满足了一桌人不同的口味和饮食偏好。
    林医生心满意足地称赞:要是能经常吃到阿姨做的饭就好了。
    蹭饭的安然在一旁不住点头。
    程嘉溯夹了个虾仁放在我碗里有客人在,我拒绝了他的投喂,那太失礼了呛声:你家的饭菜很差?
    林栎就不说话了,他也是大家族出身,自小享受的就是一流的东西,哪里会在乎一两顿美食?这样说只怕是有别的目的。
    之后,重复昨晚的轨迹,程嘉溯帮我洗了澡,搂着我躺下,他看文件,我看资料。
    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眼睛有些酸涩,我自己做了套眼保健操。程嘉溯跟我撒娇:替我也按按。
    我才一伸手,就被他抓住肩膀架到身上,以一种非常暧昧的姿势,两个人脸对着脸。
    程嘉溯闭上眼,连声催促我:快点,快按!
    我笑:你急什么啊?我得先找找穴位。
    他眉眼深邃,极为立体,仰头闭目的样子让我失了神,我停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压抑住亲在那双眼睛上的想法,找到天应穴,缓缓揉按起来。
    程嘉溯双手握着我得腰,先时还老实,后来就在光滑的肌肤上滑动起来。我给他摸得腿软,喘道:住手,你再这样,我不按了。
    他笑着握住我的手,覆在眼睛上,笑起来:好好,我不乱来了,你继续。
    又按了一会儿,他气息沉缓,打在我手心,一片酥麻。我脑中浮想联翩,见他一派正人君子、光风霁月的模样,终于恼羞成怒,翻身道:好了!我累死了!
    程嘉溯放下文件夹,将我翻了个身,笑着望进我眼睛里。我想要躲闪,被他捧住脸,定定对望着。
    你我艰难地咽口唾沫,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他深碧色的眼眸逐渐被沉甸甸的心疼所充盈,就像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稀世珍宝受了损伤。
    他盯着我,哑声道:潼潼,你委屈么?
    正文 086 年少轻狂
    我眨眨眼,一串儿泪珠就滚了下来。
    一颗心又酸又痛,像是被泡在温水里,委屈极了,却不知自己委屈在哪里,我咬着唇,咽气吞声地哭起来。
    程嘉溯慌忙替我拭泪,柔声哄道:乖啊,不哭不哭。有什么委屈告诉我,我给你报仇。
    我又被他逗笑,一时间哭笑不得,眼泪顺着笑得咧开的嘴角滑进嘴里,咸咸的,狼狈极了。
    这点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拿他的手帕擦了擦眼睛,已经恢复正常,不好意思道:不许笑我!
    程嘉溯含笑道:你一哭,我都心疼死了,哪还顾得上笑你?跟我说说你的委屈,嗯?
    上扬的尾音令我耳朵一麻,我推他:你离我远一点啊!
    为什么?他反而靠得更近了。
    你离得这么近,我没法好好说话。会被他的美貌冲昏头脑,满脑子都是想和他亲近。
    程嘉溯哈哈一笑,象征性地挪开了一寸,现在可以说了。
    我想了想,认真道:我不觉得自己委屈。
    那你刚才哭什么?
    我瞪他:最近压力大,哭泣能让人放松你听我说完行不行?
    他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你说。
    程呦呦脾气大了点,但不算是坏孩子。我是个大人,没必要跟她计较一些小事。她现在被刘阿姨教得也不错了虽说她不乐意我当后妈,我也不乐意给人做后妈,但日常相处,当朋友家的熊孩子就是了,谈不上委屈。
    程嘉溯听得认真:所以,你是在认真考虑跟我结婚的事情?
    我点点头,猛然觉得不对:那你问的是什么?
    程嘉溯微笑:我原本是问你,没有处罚方萌萌,你会不会委屈。但现在有了意外之喜,我很开心。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又羞又恼,背对程嘉溯,不肯说话了。
    程嘉溯不再逗我,沉声道:我小时候跟家里关系不好,经常住在舅舅家。阿泽比我小几岁,从小就喜欢黏着我。
    难得听他讲起旧事,我顾不上佯怒,一时听住了。
    就听他说,阿泽小时候很乖,舅舅一家子都把他捧在手心里,养得性子有些软,却很会疼人,对我这个做表哥的也很大方。
    我回想一下关于郑与泽的传闻,有点不敢置信。但又一想,程嘉溯何尝与传闻中一样的?
    一个人究竟如何,看捕风捉影的八卦新闻是看不出来的,还得亲自观察、接触才是。
    你想必知道了,我十五岁的时候,父亲把程嘉洄带回了家。亲口说起少年时代的伤疤,程嘉溯声音有些颤抖,我反手抱住他,那正是我心性最不稳的时间段,听不进任何劝告,整个世界都是错的,都在与我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