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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都要垮在你手里!”
他点首向后,“走!”
宏义堂大厅前后两门骤然紧密,黑压压人头聚拢,个个扬眉裂眦,拔刀相向。
千钧一发之时,邓宝锟高喝一声“慢!”缓缓踱到邱公眼前,“邱公,三天时间,考虑好了,让小弟来告我一声。”
又缓缓来到青崖帮座席,“捞哥,今天让你看笑话了,这一年你渐次收手杂捐,似乎有意向别处,我不管你是想金盆洗手也好,无力胜任也好,宏义想做的事,任谁都别想拦!”
许家杰端杯,喝尽杯中茶,神色温和,只是眸间瞬冷,“茶是好茶,只是可惜了!我青崖有青崖的规矩,是金盆洗后也好,无心无力也好。都不烦宏义来操这份心!”
抱拳谢过!
青衣长衫衣角跌宕,我一步一步紧随而出。
回到青崖,脱去青衣长衫。许家杰一身白色布衣,倚靠在座椅上一言不发。
我端来八宝粥也不敢扰他。谁知,他突然叫住我,“卓安,今天,青崖是不是很没头面?”
“青崖什么时候都是头面最大的!”
他不以为然哼笑,“我一直觉得你爱说实话。”
我把八宝粥奉上,“我说的就是实话。今天青崖虽然没有带门徒兄弟前往,但青崖有你一人足矣!邓宝锟今天是想杀鸡给猴看,吓唬别的堂社。他想吓唬青崖,也不看几斤几两。鼎泰十四巷和前门后门八园的保护费,宏义占了一半。就是如此,邓宝锟还不知足,如此下去,风头太过,不知收敛,不用青崖出头,其他四堂多的是想灭了他的,虽现今势力难以抵挡,他日四手联合,宏义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跟许家杰说话,我一向怎么想怎么答。当然,我也知他到底想听什么。
“我也这么想。但就怕青崖下面的分堂堂主各位兄弟们不这么想。他们只会以为如今宏义做大,青崖难抵。这两年我带着青崖想暂敛风头。但外堂和潘堂堂主似乎很有意见,虽然,他们不说,但我能看的出。”
“入青崖,便得守青崖帮规。一日在这青崖帮,就是你说了算!”
“我想逐渐退出征收保护费,转投当行戏院和宝资货贸。”
“是为了……”
我突然裹紧舌头,不再说话。
这一年来,许家杰越来越喜欢找我说话。不,是自衍双小姐离开以后,他越来越喜欢找我说话。
我意识到自己要出口的话,赶紧低下头,再不敢冒言。
他喝完粥,递我。神色又恢复了惯常冷态。
我坐于房内吃粥,青崖帮后厨堂的粥越做越好吃。以前,只指望有碗白粥喝,入了青崖,真的喝上了白粥甚至八宝粥。天长日久,却又渐渐腻了八宝粥,想吃碗青菜粥,渐渐青菜粥也喝腻了,又想喝碗肉末粥,渐渐地,竟连肉末粥也腻了,后厨不知何时又做起了八宝粥。原来,喝来喝去,还是这八宝粥好喝,秋荷淡香,才是最原本的味道。
离衍双小姐离开已经一年有余,外人不知,就连青崖帮一众兄弟们也不知,当日捞鸭饼为何断情绝爱,赶她出门。
人人都当是男人性之所致,女人众多,芳华无数,腻了一个,不过丢了再换一个罢了。
可是他们不知的是,一世孤胆英雄,竟是因有所惧。
这十里铜锣鼎泰最盛,鼎泰之中又数青崖,十年磨心,当年许家杰从十七八少年到如今三十而立,一手将青崖帮带至云顶之端。
记得那时第一次见他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却是冷面峻色。远远望一眼,似明月高悬。
任我这种泥土堆里打滚的人仰望多少年都不够。
今日青崖帮,在鼎盛之时意欲隐退让位,许家杰一定是深思熟虑,且正一步一步,操谋而为。
他不怕青崖独大,他怕的是,青崖独大,便成了各帮派的眼刺肉钉。
他不怕以身犯险,他怕的是这险波及他人。
想当日邓宝锟之父临死之时,放言,“我搞不死你,我就搞死你身边的那个女人!”
一语惊魂。
当日,惯常所见不露声色,在这十里铜锣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捞鸭饼,人称捞哥,面色青白,一双漆黑眼眸变为惊魂厉色!
不久后,新闻见于报端:邓横山暴尸于铜湾面厂,死相难看,头首异处,赤身裸体……
不久后,青崖帮清内鬼,斩鸡仔,肃清帮派门庭。
不久后,衍双小姐便走了。
也许是我无知愚钝,直到很长一段时间,我才明白,四年时间,他将所有的爱都给她,所有的光都给她,待光之所聚,荣光满溢之时,他才惊醒,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他不怕她不在他身边,至少,他可以每天都听到她的消息,然后用“她很安全”几个字,挺过长长一段时间。
他一世孤胆,却有所惧,惧的不过是:这世上再无周衍双罢了!所以,即使她走了,他赶的决绝,但是他从不曾真正离开过她。
那根长长的铁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