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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办公室,里面坐满了医生,还有一个女人。
    谁的病?
    苏裕雪连这个场景里的一个人都看不清,像是隔了一层雾,隔了一层磨砂玻璃,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
    反倒是这样,更让她心痒痒。
    他现在是精神分裂初期,建议早治疗,不然恶化后不堪设想。
    是我也想,但是他不听母亲满面泪水,哽咽着。
    唉,等到有一天他伤到了自己,伤到了别人,就晚了。
    她正在迷惑那个患病的人究竟是谁,白雾渐浓,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像是要将她淹没一样,她有点喘不过气来,猛地睁开眼睛,还是凌晨。
    苏裕雪长呼了一口气,将被子踢掉一层,以防她有被淹没的幻觉。
    别怕,那人不是她就好。至少她还没有精神分裂症。
    她看着墙上的表,指针指向4。外面大概还是黑着天,她总不能刚睡两个小时就起床。
    苏裕雪下床喝了一口水,头疼,而且有些失眠。
    在床头柜里找到几片感冒药也不管剂量都吃了,燃上安神助眠的香,躺回了床上。
    枕边飘来淡淡的香气,像是沉木的气息,水一般的温柔。
    渐渐的,她沉在这温柔之中。
    又是梦,可她却没意识到是梦,梦里不知身是客
    裕雪,我们去那边,你小心点,这里不稳定。
    苏裕雪穿着厚重的衣服,背着背包,一步一踟蹰地向前,这里的确不是很好走,冰封之下,随时都有可能裂开,冰山之下便是万丈深渊。
    忽然,有一丝奇怪的声音传来,细小却不绝如缕。
    没有人注意到,苏裕雪却注意到了。
    她脚下踩着的冰,出现了裂纹!她没有慌张,不敢动,也不敢大声说话。
    裕雪、裕雪?女伴回身看苏裕雪,风雪之中隐约看到苏裕雪的口型。
    她在说:快跑!
    当朋友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苏裕雪脚下的冰层层开裂,像是绽放开的一朵莲花。
    她想借机一跃,可是旁边看似稳固的冰面也裂开了,一个陡崖出现在她的面前。
    苏裕雪!他们尖叫着,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周围的冰雪极速下落,苏裕雪的身体和冰雪一同落入了深渊,上面的雪块砸在她的身上,落入衣服里下落
    愿她落入冰雪下的汪洋大海,愿冰雪融化之时,她的身体能顺着北极的洋流,漂回故里。
    苏裕雪被这恐怖的坠落感惊醒了,一切都那么真实,那么疯狂。
    她睁着眼睛,连动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了。死亡不恐怖,而是死亡后你一次次看自己是怎么死的才是恐怖,不会释然,然而会毛骨悚然。
    墙上的表指针一点点移动,移到了六,又移到了七。
    天渐渐亮了起来,她拉开一点窗帘,让细微的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耀过来,落在地板上,明晃晃的像是阳光下的一小片湖水。
    她在睡裙外面穿上了羽绒服,一个人缩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像是在打盹。
    叮咚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的声音响起来了,苏裕雪受了一吓,有些愣怔,她没有动。
    过了几秒,有敲门的声音。
    请问有人吗?是人的声音
    苏裕雪总算是有点安心,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找谁呀?
    门外的人有些犹豫,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但是里面的声音是他想念已久的,是我。
    苏裕雪开门的一瞬间有点愣,盛央瀚!?
    他刘美心不是说,他下周才会回来吗?
    他竟然这周就回来了不知道,他收没收到她的那封信。
    不欢迎我吗?他微笑着问。
    苏裕雪刚起床,头发乱蓬蓬散在肩上,穿着蓬松的灰色羽绒服看着他,怔怔地只说出了两个字:欢迎。
    刚起来吗?要不我先回避一下?稍后再来找你?
    不用不用。她拉住了他的袖子,一整夜的噩梦终于见到了一个活人,还是老友,多少都希望他能待一会儿的。
    第25章 025
    苏裕雪想将他的行李箱接过来,他笑着说:沉,我自己来吧。
    之前每次想到他都会很激动,现在见面反而是无话可说了。
    她拿了茶包给他倒水,倒完了放到茶几上,也不知说什么。
    你一会儿要回家的吧?
    他摇摇头,不,先不回。跟他们说了下周回,不然心心又要缠着我不放了。
    苏裕雪有点惊讶,原来他说下周回,是骗刘美心的,防止刘美心一直缠着他啊!
    那那他怎么不骗骗她
    难道是想回来看她?想到这里,苏裕雪有点惊讶,那你这周住哪里。
    订了酒店,本想去酒店后再来看你。想到有要给你拿的东西,索性就直接过来了。说着,他去储物室拿自己的行李箱。
    一个包装的很典雅的红色礼盒出现在她的面前。
    新年礼物,今年就没有你的压岁钱了。
    苏裕雪看着好大一个盒子,红艳艳的感觉脸好烫,小声嘟囔着:不要压岁钱,我不需要压岁
    他听了爽然一笑,好好,我看你也不像缺钱的样子。自己一个人在这边感觉如何?
    苏裕雪将礼物小心翼翼地锁到了自己的柜子里,认真地想了想,就像一个人出国的时候,你在那边什么感受,我也差不多了。
    苏裕雪说的倒是真的,她习惯了一个人,在国外出差累死累活的工作,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夜半也是孤盏难眠。
    睡不着的时候就起来学习,看最新的英文报纸,世界新闻,听着BBC睡觉。
    她,都是寂寞惯了的人。
    她坐在沙发上,看他洗了手要将她的被子叠起来,她赶紧扑过去,红着脸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苏裕雪没有不叠被的习惯,只是今天做了噩梦,刚起来他就来了。
    他将被子还给她,靠在落地窗前,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叠被子,犹豫了下,你怎么在家里也穿羽绒服?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苏裕雪闻言,身形顿了顿,不我只是
    她的声音凉凉的,做了几个梦。
    叠完被子,她又缩回到了沙发的角落,盯着茶几上的《The economist》杂志,眼神却飘的很远,如果你不来,我可能一整天都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他想,她定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盛央瀚坐到她的旁边,安慰她,没事,我会在这里陪你的。
    苏裕雪也未想过,曾经都是别人依靠着她,而今也有她依靠别人的时候。
    床边的地上还有那个小小的香炉,香已成灰烬,室内还有暖暖沉沉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