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年两人已经分手了。温慕缓缓收回思绪，明白他们不可能再聚在一起过年。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和孟庭宴算是什么回事。
    温慕抿了抿唇，自从分手后，孟庭宴来找自己的频率很高，他隐隐感觉对方和以前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
    莫名的，他又想起对方很久之前问过自己的一句话。
    “做朋友也不行吗？”
    温慕眼神有点迷离懵懂，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却还是想不明白，先接起了电话。
    “孟先生。”
    孟庭宴此刻正在去车库的路上，边走边说，“慕慕，吃饭了吗。”
    “还没有。”
    孟庭宴的刹住脚步，“你现在自己一个人在家吗？”
    霎时间，他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他抓着手机的手力度收紧了几分，心里有些不自觉的期盼，然而话还没说出口，那头的人就低声否认了，“不是……我现在去找我哥哥和爸爸，我们一起吃年夜饭。”
    “……”
    于是孟庭宴哽住，想说的话全部卡在了嘴边。
    “……这样。”
    他的嗓音微哑，眼神闪过一转即逝的失望，随后又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今晚蒲原山顶上有一场烟花表演，你想去看吗。”
    温慕怔了下，茫然道：“烟花表演？”
    “对。”孟庭宴收拾好情绪，语气沉静到就仿佛刚刚没动过把温慕带回家吃饭的念，“你不是喜欢看这些？”
    ……自己的确是挺喜欢看这些的。
    不过温慕下意识地垂下眸子，掩盖眼底的情绪。其实真正令他意外的是，孟庭宴竟然会对这些感兴趣？
    然而孟庭宴还在征求他的意见，“好吗？”
    其实温慕哪里都不太想去的，尤其是要和温父再次见面这件事情，让他更加无力和心累。
    只不过鬼使神差的，他还是没有拒绝孟庭宴，睫毛微颤，小声说：“好。”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大概是因为有约的原因，温慕很快下了车，还在心里思考着吃完饭就快点离开这里。
    他有一瞬间的走神，突然感觉自己变得好坏和没礼貌，心情有点不安和低落。
    可是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和温父共处一室，并且感觉全身心都在叫嚣着抗拒，难受得要命。
    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糟糕。
    温慕心情微沉，眼睫下垂，沉默地盯着地面。
    这个小区的环境很好，他很快就找到了温城家的门牌号，站在门前犹豫了几秒，按下门铃。
    然而只按下一声，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温慕微微一愣，看着逐渐打开的门，然而一抬头，就看见了温应洲那张严厉刻板的冷峻脸庞。
    他本能地紧张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放松下来，喊道：“爸爸。”
    温应洲毫不掩饰眼底的探究，不过没有提对方没打回电话给自己的事情，淡淡地收回视线，“嗯，进来。”
    温慕一脸乖顺沉默地在门口换鞋，跟着走进去。
    温城买的这个房子装修得很漂亮，整体的风格以白色为主，靛蓝色为佐，看起来深邃又干净。尤其是客厅天花板上的复古吊顶，质感十足。
    温慕很安静地走在后面，动作安分拘束到仿佛是去陌生人家里做客。
    两人走了一阵，倏地，前面的中年男人冷淡地开声了，“那天接电话的男人，是你朋友？”
    温慕愣了下，下意识回答他：“是……是我前男友。”
    温应洲闻言顿了顿，猝不及防地转过身去，毫不掩饰地盯着温慕，眼神犀利又直白。
    温慕毫无防备，差点因为惯性撞上前他的身体，又不安地后退几步保持距离。
    温慕不明所以，还有点紧张：“爸爸，怎么了……”
    温应洲皱眉，意味不明地顿了顿，“你喜欢男人？”
    温慕滞了一瞬，没有否认：“……对。”
    得到确切的答案，温应洲诡异地沉默几秒，又意味不明地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现在同性早就合法了，他也不是什么老古板，自然不会干涉孩子的恋爱自由。
    温应洲只是有点意想不到。
    原来自己这个小儿子，喜欢的是男人。
    其实温慕觉得他有点莫名，不过也不敢多问，默默地继续跟着走。
    温城正在厨房里帮做饭的阿姨打下手，听到声音后连忙走出来，冲温慕摆手，“小慕，你来了。”
    温慕扯出了一个很轻的笑容，喊他：“哥哥。”
    温城应了声，随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旁的温父一眼，又冲温慕一笑，“饺子很快就蒸好了，你们先去饭桌上坐一下，聊聊天，很快就能开饭了。”
    于是温慕又规矩地去到饭桌上坐着。
    然而待他走近坐下后才发现，温城家里的这张桌子，竟然和温慕记忆里温家的那张有点像。
    温慕当场愣住了，条件反射地想站起身来，就发现温应洲竟然也跟着走了过来。
    毫无心理准备的，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顿时，他感觉全身心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手不自觉地抓起了衣角，紧紧盯着温父的方向。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紧接着，对方竟然正巧不巧，就在温慕的斜对面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