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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锦妃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这样的笑意老太医并非第一次见着,可却是头一回发现其下的幽深难测。
    太医再度拿帕子擦了擦汗,心道:这后宫女子,果然没一个好招惹的。
    后宫的女子,这温柔之下怕也是铺着尖刺,思及此,太医不由得对陛下生了些与平常不太相类的“敬畏”来。
    ——陛下,不愧是世上最尊贵的男人,心性卓绝,胆魄“过人”!
    锦妃温温柔柔的道:“今日劳烦陈太医了,不过毕竟事关皇嗣,您又是得陛下器重的,后面许还得劳您操劳些。”
    陈太医满是无奈,在他发现这问诊居然同皇嗣扯上关系的时候,便已经知晓自己怕是有得忙了。
    不过好在事情没有真的发生,想来还算不幸中的大幸!
    陈太医“诺”了一声,忙道不敢当,得了准可,便提着箱子离开了。
    走到一半,陛下身边的红人孟公公又将其拦下,陈太医颇觉无可奈何。
    孟公公没了平日里的笑意,一板一眼地躬身道:“陈太医,还请同老奴走上一趟吧。”
    陈太医提着箱子,小步的跟在后面,忍不住问道:“孟公公,陛下那边……”
    孟公公却是没听完,抬起手站定,冷冷地扯扯唇:“陈太医无需担忧,且记得将自己知道的实情说清楚便好了。”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旁的,老奴委实不能多说,还请陈太医莫要见怪。”
    孟公公眼皮半耷拉着,显然心情不甚美妙。
    第一个直面陛下冷气的他,早已经忍着暴躁,对于那罪魁祸首骂的个狗血淋头。
    真真是瞎了不长眼,找谁的不自在不好,偏偏动陛下的“心尖人”。
    几乎是惯常伺候着陛下的身边人,旁人看不出来,自己还能不知道么,陛下分明对那位上了心。
    不然就凭历代天家的性子,不爱便再凉薄至极,哪里会巴巴的每日也要陪上一会。
    虽不知怎么,孟公公却莫名觉得自家陛下的心思似乎越发的深沉了。
    怎么说呢,就像是经过岁月波澜铺就的年岁,甚至有时,他竟生出眼前之人不是二十余岁,而是在刀光剑影中沉浮数十年的智者。
    忆起陛下听到时的模样,孟公公几乎不可自抑地打了个寒颤,有那么片刻,他甚至觉得自己看低了陛下的心意。
    天家莫测,实非自己这么个小小阉人能揣度的,孟公公的脸色微定,敛下眸底的深深凉意。
    他只望这场闹剧,快些结束便好,至于会因此死了多少人,那跟他又有何关。
    自己,不过是个宦海沉浮的小小一侍臣罢了。
    领了人,须臾几串的宫人,皆不约而同紧绷着一张脸,脚步不停,几乎是转瞬间便到了陛下的寝宫。
    陈太医抹了一把汗,深觉轻松的时光总是匆匆溜达着溜达着,便悄然不见了。
    几乎是胆战心惊的太医跨入大殿的门槛。
    顷刻间,好似不甚舍得地在其上停留的几息,然后才沉沉走入正殿,对着不见喜怒的墨色长袍男人俯身行跪拜之礼。
    景御帝已知前因后果,着人唤了老太医,不过是不落分毫的确认一番而已。
    可纵是如此,亲耳从太医口中听说那该死的药物竟如此阴狠,脸色沉沉的男人撑着下巴,心中的怒火如炼狱般灼灼燃烧起来。
    他护在羽翼下的艽儿,竟当真有人胆敢触怒染指?!
    陈太医眼观鼻鼻观心的将自己所知一一如实禀报,惊惧交加之下,越发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正榻上的男人面无表情,也不曾教他退下,于是只好站成个桩子,丝毫也不敢动。
    殿内寂静无声,谁也不敢招惹看起来无甚好心情的陛下,陈太医几乎是数着心跳,直到——
    “砰!”殿门前一道令人浑身发麻的拖拽声伴着撕磨地板的声音细密的传来。
    候着的宫人尽数垂着脑袋,只发挥着还算灵敏的耳力,听到兵器同甲革碰撞间发出的零丁脆响。
    那是只有宫廷的侍卫,才能在红墙内手握的锐利刀具。
    “陛下,犯事的宫女已带到!”为首的侍卫铿锵并脚,对陛下恭敬的抬手回命。
    坐在正首的男人轻飘飘地“嗯”了一声,然后利眸直直扫向摊在地上的两名宫人。
    被等闲不出动的暗卫使以“难言”的手段,两名宫人精神几乎有些呆滞。
    宫人冷不丁对上陛下的眼神,下意识的打起了哆嗦,晃晃悠悠的以头抢地,鲜红的血丝不断溢出,却好似不会疼似的。
    “陛下,奴是无辜的。”
    “若是早知那贱婢有这般天大的打算,量奴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妄动!”
    使劲磕头的宫人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日——
    “公公可知前岁那场宫禁,实则还有些人靠着那些可怜的‘运道’‘手段’,险险躲过一劫的宫人如今所在?”
    “悦姑姑,您寻了妹妹很久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