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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这款包吗?”
“刚才主持人说它原本价值应该是多少?”
“一百万。”
康颜嗤笑一声,摇头:“都拍到两百多万了,买个旧包包回去供着吗?不能装不能提的,谁没事买这个?”
两人交谈间,包包以三百六十万的数额成交,礼仪小姐又端了款铜制香炉上台,说是顺治年间的宝贝。
许永绍又问康颜,康颜摇头:“这种东西拿回家毫无用处,我可没兴趣调香焚香,你要是喜欢你自己拍,别问我。”
巴掌高的铜制香炉最终以一百七十三万成交,康颜听说原价值不过三十来万,拍卖后溢价如此严重,她实在不能理解这些人做慈善的心情之热切。
她小声问:“他们真的觉得这些东西值这个价吗?”
许永绍盯着前方黑压压的脑袋:“当然值,”他垂眼看康颜,“比起税收,这点慈善费可便宜多了。”
他的脸半阴半阳,似笑非笑,康颜怎么看都觉得扭曲,环顾四周,所有人的脸都是如此。面朝高台喊着慈善的半张脸亮着,另一半却隐入晦暗,不知表情如何。
康颜觉得他们所有人都很扭曲。
主持人音响开得大了,把康颜喊回现实,康颜脑仁嗡嗡作响,揉着太阳穴往外走,许永绍牵住她:“去干什么?”
康颜指落地窗外,有两两三三的男女在花园交谈,“我头疼,想去外面透个气。”
许永绍松手:“…去吧。”
*
康颜穿越人群去屋外,花园有草坪,人工修剪得一盏齐,毛茸茸有些扎脚。
几个盛装男女举酒杯谈笑,康颜看看自己及脚跟的裙摆,觉得很累赘,托起它四处张望,挑了一处藤蔓秋千坐下。
她双脚点地,轻轻摇晃,隔了落地窗的屋内热闹非凡,这里她却感觉到难得的平静,平静得恹恹欲睡。
她脑袋发沉,慢慢歪头倚靠吊藤,闭眼假寐,忽然听见草丛窸窣响动。
康颜睁眼。
西装男人梳着背头,脸却是不符合装扮的青涩,笑容也略显腼腆:“康颜?”
康颜愣愣看了会儿:“…秦捷?”
秦捷长变了,又或者是气质变了,一改从前的畏缩,有种见过世面的落落大方,眼神也多了点深意。
他扶着藤蔓:“你…你一个人吗?”
康颜无奈地笑:“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呢?我一个人不会来这种场合,倒是你…”她打量他隆重的装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捷挑眉:“你不知道吗?我就在蓉城实习呀,而且老板打算等我毕业聘为正式员工。”
他下意识拂了拂衣摆:“前些天在部门我提出了一个策划案,帮老板促成了一笔生意,老板带几个优秀员工来见见世面,所以我就来了。不过我没什么人脉和名气,没人找我聊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和那些老总攀谈。”
他摸了摸后脑勺,羞涩地咧嘴笑。
康颜点点头,一时无言,秦捷研判她:“你看起来精神不好,不舒服吗?”
康颜抬手遮掩自己疲惫的目光:“最近一直都这样,没什么精神,对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就想睡觉,可是…夜里又睡不好。”
秦捷斟酌言辞:“他…没带你看看医生吗?”
康颜盯着他:“他就是我的病因,我怎么查?”
秦捷怔怔地凝视她:“他对你不好吗?”
康颜笑着摆头:“不,他对我很好,特别好,就是太好了,我承受不住。”
秦捷听不太明白,但他知道许永绍,对那天他的威逼利诱记得清清楚楚,这样的人,无论名利场还是婚姻,都必须牢牢把控不许偏航。
康颜蜷着腰,柔柔倚靠座椅,似有若无地晃荡着,像风吹雨打中摇摇欲坠的幼鸟,窝在巢里静等死亡。
秦捷蹲下仰视她:“你有没有想做的事?做什么能让你高兴起来?”
康颜虚虚睁眼,吭声一笑:“我有个,特别寻常,又特别难达成的愿望。”
“你说。”
康颜下巴略略往脖颈缩,嘴角忽上忽下,像哭又像笑,眼睛面对他睁得圆碌碌:“我想好好睡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