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反问他。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
    介绍给家人也好，工作同事也好，其实都是阴差阳错的情况下，被动介绍的。赵思诺潜意识里，不相信他们这段感情会长久。
    因为她的不确定，叶白一直默默配合。
    今晚是个好的机会，赵思诺可以把叶白介绍给她那么多的同事、朋友。但听到老张说，他并没有说明他们关系的那一刻，赵思诺先是松了一口气的。
    同时，她的心又开始愧疚，熟悉的复杂的感觉浮起来，盖过一切高兴的情绪。
    赵思诺在心里默默把自己评判成一个渣女，一个感情骗子。骗了清纯小男生的感情，后续还不想负责。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她不想因此让感情有缝隙。但她自己也做不到不相信这件事。
    赵思诺的眼睛盯着地面看，一行蚂蚁刚好在地上。不过天太黑，只能看到一行黑点在移动。
    什么都看，就是不敢看叶白。
    叶白却抬起她的下巴，他投下的目光，像光打进黑暗的屋子一样，打进赵思诺的心里。
    “你看着我，听我说。”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委屈。”
    “我尊重你的每一个决定。”
    “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陪你做。”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
    风停住了。
    赵思诺踮起脚尖，眼里只剩那张不断在张合的薄唇，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脑子里有一个念头在指引她。
    赵思诺亲了上去。
    这一次是叶白的眼里闪过错愕的情绪。
    片刻后，他恢复过来，眼神明亮，一双大手揽上赵思诺的腰，用力，拉近。
    鱼儿在月下翻跳出水面，晶莹的浪花有月光为伴，远处的某家咖啡馆还没有打烊，断断续续的大提琴声散在风里。
    时间在这一刻是漫长的。
    *
    赵思诺踮脚踮久了，力气不够，支撑不住，软倒在叶白身上。
    这个吻被迫被打断。
    埋在叶白胸口，赵思诺感觉到叶白震动的胸腔，听到偶尔漏出的笑声。
    叶白在笑。
    赵思诺这次依旧没敢抬头看他，不过跟之前的原因大不一样。
    之前是羞愧。
    这次是不好意思。
    等到脚恢复过来，赵思诺从叶白身上起来，贴得久了，脸上温温热热的，被风一吹，人瑟缩了一下。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家吧。”赵思诺掩饰性地打开手机，随意地看了一下时间，然后这么说。
    叶白的脸贴过来，看她的手机屏幕。
    他平时的唇色偏淡，这时却红透了，还染上了一点水光。
    啊啊啊！赵思诺在心里尖叫。
    “十点还好吧，也不是很晚。”叶白一本正经地说。
    但是他现在的脸，加上这句话，在赵思诺眼里，就仿佛是某种危险邀约的暗示。
    赵思诺义正严词地拒绝他：“怎么不晚，现在的年轻人太不像话了，天天熬夜，以后身体熬坏了怎么办！”
    叶白眉梢轻扬：“那我们现在回去吧。”
    赵思诺咳了一声，“这才对嘛，那个，你先送我回我家。”
    “我家”这个词，加重了语气。
    叶白嗓子里含了笑，憋着没笑出来。
    “好。”
    *
    夜沉如水，赵思诺被叶白护送着回了家。不过他并没有进门，陪赵思诺坐电梯上去后，他看着赵思诺进了家门，然后便走了。
    赵思诺雀跃地跑着进了门，在外面一天，装正经了一天。这会回到家，心里的情绪像堤坝找到宣泄的出口一样，可以尽情释放出来。
    赵思诺家楼下。
    叶白坐在车旁，默默伫立了一会，才离去归家。
    情人关系里的缝隙被人补上，用满满的甜蜜，以及溢出来的爱意。
    然而，黑夜里，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平静的海面下，往往蛰伏着惊涛骇浪。
    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在没有彻底到来之前，我们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第七十九章
    “妹妹, 你们几个人啊，吃点什么。”面馆老板手上拿着抹布，正在擦桌子。
    这会才早上六点。面馆刚开门，生意就来了。
    “两个人。老板, 要两碗云吞面, 一碗是小份的, 一碗是大份的。”赵思诺说。
    “好勒，里面坐。”老板黑峻峻的一张脸上, 笑得很热情。
    找了张老板刚擦过的桌子, 赵思诺拉着叶白坐下来，在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把桌子又擦了一遍。店开了很多年，东西自然也旧了, 不管怎么擦, 都还是泛着油光。
    店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