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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留之际的窦恩泽,缓缓开口,说出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扣子哥,我终于可以,继续陪着你了。”
窦恩泽的手从窦思蔻的掌心滑落,心电监测仪发出“滴——”声的警告。
他的嘴角有笑。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余华的《兄弟》。
其实我本来想砍了这一条线早点完结的,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这本没有人看好扑街想快点完结,二是我发现窦蔻染是我心里的白月光,可是自己的笔力不够写不出来他融合了英国绅士和中国君子的形象。
但是还是想让大家知道,这个人是怎样的,这个故事是怎样的。
不想仓促的什么都不交代。
后面几章都会相对比较沉重啦。
保证会HE。
三次元会比较忙这一周,现在的处境简直可以说很艰难了,但是会努力保持更新的。
第60章 回家时
沈书成愣了愣,他没有像窦思蔻一样嚎啕大哭起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老人,等他睁开眼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消毒水的味道是不真实的,心电监测仪的响声是不真实的,连母亲的哭泣都是不真实的。
沈书成的眼睛紧紧地闭上,再用力睁开,他相信这只是一个噩梦,只要自己努力从这个噩梦中挣扎出来,醒来就能看见窦恩泽坐在自己的摇椅上,拿着自己茶缸,和自己评价着电视上无聊的电视节目。
直到专门的人员来替窦恩泽清理身体,穿上去世的人专门穿的寿衣,又在殡仪馆内被放进一方小小的冰柜中,将黑白的照片摆在冰柜前时,他才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有外公了。
那个小时候会给自己糖,会给自己准备好吃的,会给自己讲人生道理的外公,真的再也没有了。
这个世界上有七十多亿人,可是再也没有那个自己可以喊作外公的人。
他站在冰柜旁边,颤抖着伸出双手,碰了碰窦恩泽的脸,那是和冰一样的温度。沈书成的心忽然就像被人用剪刀剪成了碎片一样,眼眶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淌。
外婆红肿着双眼走到他身边,声音沙哑:“别哭了,你外公走了,去见自己想见的人了,也是,也是好事。”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照片,这两张照片沈书成是见过的,其中一张是那个和自己长得颇有几分相似的青年男子的黑白照,另一张照片是四个人的合照。
秀云将两张照片夹进窦恩泽的寿衣里:“照片给你了,你这么老了,也不知道扣子哥认不认得你了,你拿着这两张照片,他们都记得。”
秀云替窦恩泽理了理盖在身上的寿被:“你先去可别急着和扣子哥和雪姐投胎,你们等等我,我马上就下来了,到时候咱们四个一起,下辈子还在一起。”
“外婆……你别……”沈书成话一说出口就哽咽了,他听着外婆的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本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以为这不过是算命的人拿来吓唬人的把戏。
可是此刻他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从古至今这么多年,这种想法从来没有断绝过——他宁愿相信,真的有一个平行的世界,是所有人的来生,如果知道未来的某一刻,彼此还能再相见,那么这一刻的死别,就不会那么痛苦,哪怕下一世喝了孟婆汤,相见亦不识。
“唉……”秀云轻声叹了一口气,“外面来了不少你外公生前的学生,你爸妈可能忙不过来,你去帮他们吗。”
沈书成还想说些什么,秀云又说:“让我和你外公单独呆一会吧,想和他单独说些话。”
纪念堂里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很多是江城大学的教职工,更多的是窦恩泽曾经的学生,还有不少是已经在海外定居的校友,在看到江城大学主页上的讣告之后,赶着红眼航班前来吊唁的。
“我还记得当时,自己因为没有钱差点辍学,是窦老师每个月给我打钱资助我完成了学业的……”一个已经有不少白头发的中年男子拉住窦思蔻的手,眼眶中的水汽模糊了他的眼睛。窦思蔻的手上还缠着绷带,也跟着中年男子哭了起来。
旁边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姑娘颤抖着身体问沈万钧:“怎么这么突然?我前两天给窦老师发邮件说要回来看看他,他还答应来着,还说要给我孩子压岁钱……怎么就这么走了。”
“我们也没想到这么突然。”沈万钧扶住身边哭得站不住的窦思蔻。
现任江城大学的校长献上了花圈以后,拍了拍沈万钧的肩:“二位节哀,生老病死是常事,窦校长这一辈子也算是行善积德,走的时候没有受什么苦,你看,窦老校长他没有走,永远都活在江城大学每个学生的心里。”
纪念堂里的吊唁花圈摆了好几层,所谓桃李满天下,大概就是如此吧。
沈书成离开纪念堂,走到后厅外一处僻静的大槐树边,看着大槐树粗壮的树干,轻声叹了口气。
要是人的寿命和书一样长就好了。
沈书成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拉,是田玉。
“沈老师……”
田玉想说些什么安慰沈书成,却发现面对亲人的去世,什么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怎么来了?”沈书成揉了揉眉心。
“我和刘陆还有曹可凡来给窦校长送个行。”田玉看着沈书成的脸面无血色,“你,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