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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玉暗自后悔为什么不听沈书成的话,偏要来白麓山凑热闹,又忍不住多望了望沈书成,越发觉得这个老师不仅人美还特别心善。这样一分心,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沈书成正眯着桃花眼看着自己。
想什么呢?沈书成怕田玉被人群冲散,往田玉身边靠了靠。
田玉不好意思说想你,只能打个马虎,“这人也太多了。”
“每年中秋的时候都是这样。”沈书成低下头,轻笑了一声,“不过我知道有一条小路,你要不要…?”
田玉的眼里露出期待之意,“真的吗?”
沈书成在这白麓山下待了二十多年,对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便带着田玉从滚滚的人群中抽身出去,走进一条荒芜的小道。
小路少有人走,地上全是堆积起来的厚实的树叶和落在地上的树枝,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断掉的声音。枫叶层层堆叠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化成跳跃的光斑,投在走在前面的沈书成身上。田玉踩着沈书成的步子,明明是荒无人迹的山野深林,却因为沈书成在前面领路觉得心安。
待到喧闹声渐渐远去直至完全被啁啾的鸟鸣取代时,一方小亭映入田玉的眼中。
这亭子并不精巧,不过最普通的木构架黛瓦顶的四角凉亭,年久不用,梁柱的漆已经大多都掉了,漏出棕色的原木。
“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沈书成转过身对身后的田玉说。
田玉走上前,“你很喜欢这个亭子吗?”
沈书成摇摇头,“我小时候不开心的时候,就来这里呆一会。”然后哭上一顿,吼上两嗓子。
沈书成叹了叹气,原本只是想躲开拥挤的人群,带田玉找个安静的地方赏白麓山的秋景,没想到看到这座亭子,触景伤情。
田玉觉得自己很能理解沈书成,他不开心的时候没有凉亭,他只能躺在望不到边的玉米地里面,自己偷偷的哭。
他假装看不到沈书成眼里的失落,在凉亭里踱着步,仔细看着这四角凉亭的结构。
忽然田玉眼前一亮,看见一个柱子上有几个歪歪扭扭的陈年刻字:沈书成是大英雄。
田玉掩面笑了笑,回头看见沈书成百无聊赖地折着树叶,“沈老师,这是你写的吗?”
沈书成回过神,年幼做的傻事他早就不记得了,满腹疑惑的走过去看见那几个字,脸涨得通红,慌乱的跨了一步,挡在田玉面前:“这……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都不记得了……”
田玉眼珠一转,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我信你。”
信你才怪。
沈书成还想解释什么,跺了跺脚却说不出一二,还未等他开口,只听见轰隆隆的一声响雷。他这才发现,天空上压着黑沉沉的乌云,像是抬一抬手,就能把云扯下一角来。冷风顺着山林吹过来,树叶沙沙作响,沈书成不禁打了个哆嗦:“江城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真是……”话没说完,沈书成又发了个喷嚏。
“沈老师,你是不是很冷?”田玉看着沈书成一件单薄的T恤,想到是自己非要来白麓山的,心里生出愧意,把外套脱了,递给一旁的沈书成。
沈书成连忙摆手:“别别别,你赶紧穿上。”
“沈老师……我没事,您穿吧,别感冒了。”话音刚落,沈书成的免疫系统十分配合地让他又打了个喷嚏。
沈书成本还想拒绝,但是这此刻的温度,一件短袖实在是没有办法对抗大作的狂风,也顾不得自己老师的身份,接过衣服套在身上。
衣服上还留着田玉的体温,覆在沈书成被风吹的冷冰冰的手臂上,格外温暖。田玉很瘦,衣服也不大,穿在沈书成的身上稍微显得有点紧,刚好显出身体的轮廓,他略皱起眉头,侧过脸对田玉说:“我看快下雨了,咱们早一点回去吧。”
田玉移开看着沈书成的目光,侧过脸点了点头。
山雨还是比他们想的来的更急。他们才走到半山腰,雨就噼里啪啦的像豆子一样落下来。田玉赶忙把书包背到前头拿出伞。
雨声太大,沈书成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把头凑到田玉耳边,大声说:“我来打伞吧!”
田玉把伞交给他,沈书成撑起蓝色格子的伞,才发现这伞并没有多大。他把手搭在田玉的肩上,田玉头发上干净的洗发水味道飘进沈书成的鼻子里,叫他有点恍惚。
“那个……伞太小了,你靠我近一些。”田玉往沈书成的身边靠了靠,沈书成生怕他淋到雨,又用力把他往自己身上拉了一下。田玉被拉至沈书成怀里,只觉得沈书成的肩很宽,宽的就像江城连绵不尽的山峦,让人生出依恋。
瓢泼大雨之下,没有人发现这个姿势有多暧昧。
等他们终于回到沈书成的家中的时候,雨才停了下来。空气里的浑浊被突然而至的大雨一扫而光,又添了几分凉意。饶是和田玉靠的再紧,一把小伞也没办法替两个男生完全挡住雨,收了伞进了门,沈书成这才发现他和田玉两个人的衣服都湿了一半。
沈书成脱下外套,里面的短袖黏糊糊的搭在身上,他索性把短袖也脱了,露着上半身。田玉把书包放在地上,转过身,正看见沈书成宽阔的肩膀,饱满壮硕的三角肌和瘦窄有力的腰线,脸上立马像被火烧的红起来,连忙把头最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