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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又爱又恨的味道。”
“朕打小就数次随先皇下江南寻访你邵家,那邵氏祖宅不愧是人杰地灵,后人个个皆非等闲之辈,又数你邵小七的名号最为当当响。若非朕惜才,你也早随那天火化作黄土一捧,然此后你却了无行踪,不知去哪里谋了高就?”
“小民区区草莽一介,无才无德,承蒙陛下错爱。小的无非流连风月中人,上不得台面,无谓高贱,只想做些称心的事罢了。”戚公子一如邻里谈天,从容不迫。
皇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转身对将军道:“你先出去,朕同邵公子有几句话讲。”
将军起身离去,在关门的瞬间忽然顿住了脚步,轻声唤道:“权泽哥哥。”
皇帝瞳孔一缩,脸上的神色跃跃然一变。
“莫要……为难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明黄色的身影似有不耐地摆了摆手,看不出个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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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不见星月,黑黢黢混做一团。将军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子里,身上落了厚厚一层雪。关不严实的门缝中透出一缕朦胧黯淡的火光,他目光紧锁那一处,好像天地间一切的光怪陆离都凝在了那条明灭光线上,再是挪不开眼。
许是沧海桑田,又或只是弹指之间,门开,皇帝负手而出,招呼起院中众侍臣,除辇而去。
不曾回首。
至此君臣二人皆不曾回首。
将军慌忙冲入屋内,却见跪在地上的人正晃悠悠地起身,面色如常,甚至眸中还藏有一丝喜色。
“你怎么样?他对你说了什么?”
戚公子摇了摇头,神秘一笑:“他放我们走了。”
将军闻言大骇:“他能有这般宽宏大量?”
“哼,自是不能。然而现在还是相安无事,明日早些出发吧。”
“你许了他什么?”
戚公子并不理睬,只顾自说自话:“我们能不能不急着去北疆,我想带你去……去江南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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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雪不似北方,狂风一吹便犹如起了漫天风沙,每一粒雪砸在身上如同银针刺骨般痛痒。江南的雪是带些灵气的,既有雪的晶莹,又有水的温润,好像还没落到指尖便要化了似的。偏偏入眼之处,都是干净明亮的白。
两人在路上走走停停,约摸大半个月才看见扬州城的影子,然而此刻还隔了半崇大山,翻过去至少需大半日。此时天色已晚,飞鸟与还,将军在山腰上找了座破庙,索性在庙里凑合一夜。
“正好赶上除夕了。”戚公子取下背上一把手磨的粗糙弓箭,抬臂拉了个满月,“扬州城的除夕比起京城的繁华可谓有过之无不及。”
“咻——”地破空声响,骨箭脱弦而出,扎在一只雪兔身上,血色在满地白雪中格外刺目。将军跑过去拎起兔耳朵,那兔子抻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你这箭术真是神了,不说百步穿杨,至少也箭无虚发吧。”将军笑吟吟地在庙里清扫出一块空地,融了盆雪水开始烧火杀兔子。
“将军过誉。小的无非是书生中的一介武夫,然在你们这些真武将面前,不过班门弄斧罢了。”
“我可听说你十二岁那年,同我爹的几个旧部下比试骑射时场场都大获全胜啊。”
“哎哎,险胜罢了。他们看我是小孩儿,太过轻敌。”
戚公子解下腰间的葫芦瓶,倒出一沽浊酒,优哉游哉道:“佛祖面前,咱已杀生破戒,还是悠着点儿好。”
佛祖端坐在高台之上,带着普度众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