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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

      那副将直接去了上京最负盛名的小倌馆点了头牌,直至翌日午后方出,他强自压着怒气与恶心一瞧,那小倌的眼睛,生得与江珩越有两分相似。
    便是这两分相似,足以教他先杀了那小倌,又寻了那副将暗地里桩桩件件的错处以上奏弹劾,一举将人下了大狱,并亲手剜了那副将的双眼。
    回了右相府中,他把手来回洗了四五遍,忽然觉得自己与那副将无甚分别,一样暗地里窥伺江珩越,一样肮脏至极。其实早在此之前,他见江珩越对哪个仆从多和善几分,他便动了杀念,只是死死压抑着,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还有一点点陪着江珩越站在日光下的资格。
    那根蓝田玉簪子,其实是他初见江珩越那日得来的,那时他便觉得,世上唯有江珩越有资格戴上,可他一直没能送出去。
    他不敢再留在朝中,称病辞了官,在慧光寺落发做了僧侣,烫了一个又一个戒疤,每日晨钟暮鼓,守着清规戒律,强迫自己彻底断了奢望。
    除了不熏旃檀香,只用初见江珩越那日熏的龙涎香,只是他从不教旁人近身,故而无人察觉端倪。
    除了把那簪子偷偷搁在枕头底下。
    可他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会再见到江珩越。
    早在听明海提及云南王世子将入慧光寺小住的那一刹那,胸腔中便传来了比四年前更加猛烈的重响,他终于明白,这四年的克制冷淡,不过是白费力气。
    他并未杀度生与度言,只是动用了从前的人脉,度生厨艺精湛,他便送他去江南的得月楼做学徒;度言父母双亡,他便将他过继给太原王氏的旁支享荣华富贵。
    但慧光寺中,除了度生与度言这般磊落的之外,拿了江珩越的画像与人肆意调笑的、偷藏江珩越的纸笔衣物自渎的、想趁夜摸进江珩越厢房的,都死在他手里。
    他大抵也是往生池中的恶灵。
    江珩越走了不到一日,他便不堪思念折磨,只想见他,如果可以,想亲手给他戴上那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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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八,同样是子正时分,明止浑身是血、踉跄着出了往生池,唇角溢出大片的血沫他也不顾,穿过夜里寂静无人的慧光寺往山下艰难挪去。
    自此世上再无明止,而陆拣重入十丈软红,去寻他的心上人。
    若有人瞧见他此刻形容,定要惊疑他是否下一刻便会死去,可陆拣清楚,往生池的恶灵杀不死他,世上能取他性命的,唯有江珩越,而若江珩越有此心,甚至无需吹灰之力。
    慧光寺众僧侣无一知他俗世身份,否则明海拼着破了先师的规矩,也没胆量教他入往生池。可他一言未发,在往生池里生生站了七天七夜,只为能堂堂正正地走向江珩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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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三,云南王府。
    江泗捏着张金帖进来,对江珩越道:“世子,山西巡抚朱选前两日调入京中做了礼部尚书,听闻这尚书家的第四子旁的本事一概没有,唯精于骑射,您昨日刚说了想遛马,可巧今日朱四郎便亲自送了帖子来递与门房,邀您后日去西山跑马呢。”
    江珩越闻言,掀起眼皮来看了看那帖子道:“往朱府回一封,说我答应了。”
    九月初五。
    江珩越一身骑装,神采奕奕地牵着马往外走,甫一出王府门,便见一高大的玄衣男子亦牵着匹马在门外等候,见他出来便行跪礼道:“草民朱卫年,请世子殿下安。”
    江珩越有些意外,这朱四郎的容貌竟然十分俊朗,大约是世子殿下能够记到第二日才忘的程度,且看年纪上好似长了他不少岁,只是一双眼黑沉沉的,不像是个二世祖。他遂问道:“听闻你父亲近日犯了头风病,可好些了?”
    朱四郎温声道:“家父并无头风之症,想是世子事忙,一时记岔了也是有的。”
    江珩越未试探出异常,便不再出言,免得徒惹尴尬,二人便上了马,并肩往西山驰去。
    朱四郎的骑射的确精湛,江珩越酣畅淋漓地跑了一日过足了瘾,回城却犯起了懒,江泗早知自家主子脾性,早早套了车在山脚候着,江珩越不好丢下朱四郎自顾自享乐,便邀他同乘。朱四郎闻言好似十分意外,上马车时还晃了晃险些摔下去。
    马车内布置得温暖宽敞,坐在白狐毛软垫上,江珩越越发困倦,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直至距内城不足一里时方悠悠转醒。可他一睁眼便察觉自己正靠在朱四郎肩上,对方直愣愣盯着他,江珩越好似还察觉出了点含情脉脉的意味,急忙正襟危坐,却见前方小几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几碟剥好的松子、杏仁、瓜子、核桃,甚至还有杯冒着热气的雪煎白。
    江珩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