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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桥凭借直觉,穿雾而来,并准确拉起了薰藏在白雾之中的手,“别理他了,我们回家吧,等会儿若雾变得更浓的话,整个人都会湿漉漉的哦。”
薰“啪”地拍开三桥的猪蹄子,“不要跟我套近乎,我们家又不是一个方向。”
三桥鼠鼓起腮帮,看起来委屈巴巴又迷茫无措,“嘤嘤嘤,人家只是关心你,想护送你回去嘛。”
这明明是薰虐人的场景,却叫人看出了甜蜜轻喜的味道,金直发少年仰望着他们,呢喃道:“好羡慕……好羡慕啊我……这辈子,我都没有引起你的一丝情绪波动,熏酱……”
“熏酱,我爱你……”金直发摇摇晃晃站起来,“死了都要爱,至死不渝……”
三桥不爽了,“喂!连我都不敢说出那么肉麻的台词,你怎么敢?!”他忿忿地用指头枪指着金直发,气得露出两颗大门牙,“你小子哪儿来,敢抢你大哥大我的女人?!”
薰听得,“谁是你的女人了!别瞎说!并没有!”生怕周围的学生听到,以后乱传流言,她左顾右盼,神色慌乱中又带着点想被无法掩藏的小甜蜜。
金直发却对三桥的话罔若未闻,他把眸子瞪得毛细血管全爆了,瞪着三桥道:“羡慕,金发的……不良少年……”他又转向薰,眼里流出泪来,透明的眼泪混合血管里爆出来的血变成淡红色的血泪,“我爱你,熏酱……”
接着他就用手里头早就藏好的大号美工刀割颈自杀了。他割得那样用力,令血液从颈侧飞喷而出,化为浅红血雾,扩散开来,形成夸张的视觉效果,仿佛一堵灿烂的红色玫瑰花墙。
这个男人,用生命赠与了她艳丽的礼物。
可他——到底是谁?薰还是没有想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旦涉及悬疑或刑侦题材就会死人,所以佐藤那个谁,你就安息吧,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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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贺岁方式,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顶盾牌以求自保
第41章 神坛少女
曛被架在神坛之上。
圆形的朱红色神坛, 上头画着藏青色的波纹。
这地方是神庙的中心,四下光线昏聩,没有任何神像——或者说, 曛就是作为唯一的神像。但她并不是死物, 她活生生的, 是“活着的神”。
她只有上半身, 下半身与长宽皆一米木板黏在一起无法分离。本应该是森然残缺丑陋之像,却因肌肤莹莹线条流畅容颜精致而呈现出“断臂的维纳斯”般空前绝后的美, 宛若至高无上的艺术,宛若神明的本体。
木板与地面之间还隔了个将近两米的朱红色圆柱体,使得曛的视线得以睥睨众生。她的头发比她的身子还长,垂在木板上,又向下流泻, 像墨水瀑布,最终蜿蜒于地, 画面古艳,见者惊心。
神坛周围环绕着十八个僧侣,穿着黑漆漆的法衣,盘膝而坐, 垂头闭眼, 口中呶呶不休。这是他们的早课。
曛就是他们侍奉的“神明”,她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拥有神明应有的尊严。
她神情忧郁,眼眸哀伤。
……
“啊!”
薰做了个噩梦,像弹簧样惊呼着坐起, 这才勉强从梦中挣脱。她的叫声并不尖锐, 叫完之后却气喘吁吁,身上湿透了, 就像是曾在水塘里泡过似的。
薰还未完全从梦境中剥离,从梦境中感受到的那种灌铅似的沉重与悲哀依旧弥留在她的心头,让薰欲哭而无泪——压抑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你是否曾做过那样一个梦?
梦里有另一个自己,却过着与现实截然不同的生活。梦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真切,会引发你的喜怒哀乐,仿佛你真的曾经那样经历过。
——简直就跟你的前世一样。
在薰的梦里,她变成了一条人鱼。
命运极度悲惨,被切去了整条尾巴,被迫接受他人的参观,永世苟活着的人鱼。
她本以为自己会梦见金直发的少年,却没想到会做这样一个离奇古怪的梦。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做这个梦了,每次她都在压抑与恐慌中醒来。
那是一种拥有无限时间,却被困在时间里无法动弹的恐慌。
令人绝望、窒息的,无休无止的,漫长而无聊的时间孤岛。
体验过的薰不由觉得,死了都比那样好。
薰的妈妈,阿紫听到动静急慌慌跑进来,“薰!你没事吧?”
薰虚弱地摇摇头,“没事,只是……做了个不好的梦。”
阿紫心疼地抱住薰,“可怜的孩子,别想太多了,那件事不是你的错。”她说的那件事指的是薰隔壁班同学追求她不成自杀的事情,正是因为那件事,薰已经整整三周没有去上学了。
情况发生的太突然,一开始薰和三桥都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直到三桥发出了土拨鼠式惊恐尖叫,薰都还是呆头呆脑的,冷静的面庞让人以为她心如铁石,不为所动。实际上,她只是被吓傻了。
回到家之后,薰什么都吃不下,也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少年流着血泪告白的模样,那样凄迷。
薰想了许久才想明白那个少年到底是谁,原来是隔壁班的班长啊,曾经在走廊里遇到过,可惜印象不深刻,毕竟经常被三桥和伊藤那样毒辣的造型所荼毒,很难再记住正常人的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