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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习以为常的平静。
显得方才那可怕的战争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连骑营的新兵们在这样的氛围里缓和下了紧绷的神经。
“怎么样?”
周围的人都散开,千清牵着小王后的手往一处搭好的棚边走去,还不等他伸手,就有人极其识时务地送了一张椅子过来。
千清接过来,放到小王后边上, 而后反应过来一般,盯着送椅子的人,“我的呢?没看到这儿两个人?你是没眼睛还是没脑子?”
“……”
被骂的那位只好又转头去找椅子了。
千清回过身,脸上的没好气火速退去,软和下来,扶着小王后坐下来。
白泽鹿顺从地坐下,说:“夫君别动怒。”
“我没生气……哦,不是,我刚才凶他,不是因为他就搬了一张椅子过来,这群混球没规矩惯了,平日里不找茬骂几句,得上天了。”
“……”
白泽鹿忽地轻声笑了一下,眉眼微微弯着。
她身后的景象一瞬间失了颜色,其他声音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千清呆了一下,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战况还算好,”似乎刚才的那点笑意只是幻觉,白泽鹿很快便正色道:“连骑营死伤约莫在三十人左右,敌军死伤大约是一百八到两百之间,敌军已经往西南方向撤退……”
千清回过神,打断了她,“小王后,我不是问你战况怎么样。”
白泽鹿微愣,眸底似有不解之色,抬眼望着他。
看着她的表情,千清叹了口气,语气无奈,“我是问你怎么样。”
“……我,”白泽鹿看着他,不知为何心底莫名泛起些许酸意,轻声道:“我倒没什么。”
“只是他们第一次上战场,”白泽鹿说,“也很可能是他们大部分人第一次杀人,只怕心里不好受。”
听到这句话,千清眉心忽地拢起一点弧度,看着她。
小王后微微侧着脸,她眼眸垂着,望着不远处的人们,光影交错之间,苍白的脸庞上,含着一点几不可见的怜悯和哀伤。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其实看不太清她的神色。
但他却感觉到了,在这一刻,小王后身上流露出的无声的悲恸。
“太后其实惩罚了你的,是不是?”
千清忽然说。
“你当年计划逃出展西王宫的时候,”千清半跪在她面前,抬起眼,以一个仰望的姿势看着她,“就算最初太后没有预料到你会跑,但你抵达展西边境的那些时间,足够她派兵搅乱那一整条边境线了。”
白泽鹿垂下眼,与他的视线交汇。
“你潜意识认为太后对你的那些暴行根本不算什么,是因为你认为真正的暴.虐和残.酷是战乱,是成片的屠.杀和夷.戮,对吗?”
千清的嗓音有些哑,他握着她在微微发着抖的手,“你那次本来能逃出来的,是不是?”
“因为什么?”千清望着她,许久,才慢慢接上这句话,“……你放弃了自己。”
白泽鹿的手在最后一句话落下后,颤得更加厉害。
她闭上了眼睛。
空气似乎沉寂了。
长久的沉默过后,她睁开眼,嗓音有些哑,“我看见……”
然而这三个字过后,她似乎不想开口了,视线略微偏移,不再看他。
这是一个逃避的反应。
千清握紧了她的手,逼迫她看着自己,问:“你看见了什么?”
这几乎是千清为数不多的强势。
因为他知道,这根扎进她灵魂里的刺,如果不拔.出.来,就会永远留在里面,平日里大约不会有影响,但当有什么发生的时候,或许就是最不起眼的时刻,这根刺会冒出来,会不断地伤害她,侵蚀她,将她往深渊里拉去,就像她当初在那个时候,放弃了自由,也放弃了自己。
只有把刺拔.出.来,才能刮骨疗毒。
必须这样。
白泽鹿看向他,他的黑眸紧紧盯着她,没有给她丝毫后退的机会。
许久,她有些艰涩地开口:“我看见兄长了。”
那绵长的边境线,展西内部战乱,她站在朝家军的城池上,看见了十年前告诉她会带她走的人。
十年的隐忍,在见到朝野的那一刻分崩离析。
周围攒动的人群和痛苦的惨叫全都消失了。
在经历过无数王宫内的杀.戮与残.暴以后,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正常人对情绪的感知,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拥有所谓欲.望。
然而在那一瞬间,胸腔里传来久违地震颤,她不受控制地战栗,汹涌的情绪如同决堤般涌来。
她仰起头,望着他。
而后,她看见,那个唯一能够将她从深渊里拉出来的神明,回过身,向前驰骋,再也没有回头。
她用尽全力往前奔跑,却只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