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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斐越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发觉茶已经凉了。
他放下来,起身行礼,“没什么事我先回去查查这箭。”
“去吧。”
千清没留他。
在殿内坐了会儿,他才往寝宫走。
寝宫外边的奴才远远便看见了千清,刚提起一口气要喊。
千清便打断了,“闭上。”
“……”
提起来的那口气又泄了,那奴才只好闭嘴,没有往里通报。
其余的人也被吩咐不让跟进去,都守在了外面。
千清独自进去的。
穿过外室以后,里面的声音就多少能听见了。
他又走了几步,没发出一点儿声响,然后停了下来。
“……就是这样啦,北元好玩的地方可多了,不过我们在宫里也就只能听听,只有要到新年的时候才比较好玩儿。”
云起高兴地描述着,“到那会儿,可以看烟花,宫里头也比平时热闹,俸禄也多。”
白泽鹿似乎是笑了一下,“云起想出宫了?”
“云起才不想。”云起连忙摇头,小脸扬了一下,“云起只想伺候王后,才不想出去玩儿呢。”
白泽鹿眉眼弯了弯,却并没有说什么。
过了会儿,云起像是意识到什么,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询问:“王后想家了吗?”
白泽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个家是指展西。
她顿了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这个反应已经是最明显的答案,云起有些后悔了,她忙说:“奴婢失言,还请王后赎罪。”
“无妨。”
白泽鹿说。
王后脾气一向很好,嫁到北元以来,从来没有生过气。
但也未必是真的不生气,终归是异国他乡,作为联姻的公主,要巩固两国的关系,这个身份,想要发怒也是没有底气的。
这样一想,云起便有些心疼起王后了。
她没头没尾地说了句,“王会给您撑腰的。”
所以,如果奴婢让您不高兴了,您可以生气。
听到这话,白泽鹿先是怔了下,云起话题跳转太快,她也没能明白这个小丫鬟清奇的脑回路。
但云起并不需要她有反应,兀自说道:“王很在意您,您可以恃宠而骄。”
云起进宫早,也没念过什么书,还停留在勉强能看字,写的也不多的程度,因而并没发觉自己这个“恃宠而骄”用得有什么不对。
“……好。”
白泽鹿很配合,并没有揭穿。
她一直以来都很配合。
无论面对谁。
千清站了一会儿,忽然不想进去了。
他比之前心情还要复杂。
回到外室,他随便找了个座,无声地叹了口气。
其实那小丫鬟说的对,他是很在意泽鹿,他甚至也盼着她恃宠而骄,但她没有。
她太乖了。
乖得有点不像话。
甚至让人觉得不真切。
就像是做梦一样,一个能艳绝天下的美人到你面前来,对你言听计从,没有一点儿不满,甚至表现得很喜欢你。
就算他千清再厚脸皮,自我感觉再优越,这天上掉的馅饼也太具有迷惑性了。
千清垂着眼,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扣在案几上,发出轻微的有节奏的声响。
片刻后,他注意到手下的触感,低头看了一眼。
镇纸压着的宣纸,有些厚,说明底下肯定不止一两张纸。
他揭开最上面那张空白的,又翻了几张,才翻到了有实质内容的画。
他一眼便认出来画的是谁。
画一下被抽了出来,角落里题的那个字也露了出来。
——清。
-
自千清回来后,白泽鹿就发觉他有些不对。
先是和她说话时总带着些若有似无的试探,而后是用膳时的心不在焉。
甚至现在牵着她出来走动时,都有些走神。
“夫君今日累了,便先回吧,泽鹿自己也可以。”
白泽鹿说。
听到这话,千清回过神,“你哪儿可以了,手还这么冷。”
说着,他又揉了揉她的手,“我不累,只是在想点事情。”
白泽鹿忽然抽出手,抬起,抚平他微微皱起的眉心,“夫君也要休息,这般辛苦……”
她并未说完,后面的话几乎成了低语。
眸色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似乎很是心疼。
千清却忽然感觉到一股极淡的悲凉,毫无缘由的。
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只要再多想一步,就什么都明白了。
自己的王后为何总是很顺从,很听话,也从来不会对他不满,更不会对他生气,甚至无微不至,遑论什么恃宠而骄。
她画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