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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笑。
“得罪。”
御医垂着脑袋,没再敢看白泽鹿的脸,专心致志地把脉。
片刻后,御医又询问了一些问题,白泽鹿都一一答了。
白泽鹿只是比寻常女子身子骨弱一些,没什么大问题,体寒在展西的名门闺秀中,其实并不稀奇,但北元的女人们早已有了话语权,即便是名门千金,也不时会外出走走。
御医此前还未见过身体差到能到白泽鹿这个程度的,因而脸色不免有些沉重。
反正看着,不像是白泽鹿体寒,像是白泽鹿病危。
千清急了:“你这什么表情?有话就说。”
御医沉痛道:“王后体虚,需得好生休养。”
“……”
千清迟疑着,冲他招手,耳语道,“只是这样?”
“微臣岂敢欺君。”
回想起方才千清的威胁,御医的表情格外真诚。
白泽鹿看着这两人的互动,有些不知该露出什么反应来。
当着她的面小声讨论,到底是想让她知道,还是不知道。
不过没等她调整好表情,千清便赶走了御医。
煎药一事也被吩咐下去。
而后,白泽鹿被千清带着出了殿门。
“你这身子,本就该多走动。”
千清牵着她的手,往御花园的方向走。
北元的王宫占地广,宫殿也多,然而到了今朝,因为一夫一妻的推行,许多的宫殿便空了出来,奴才们也减少了许多。
踩着脚底的石砖,远远望去,是瞧不到尽头的宫墙。
不免有些孤寂。
白泽鹿安静地沿着小道一路走着。
此时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自西边照过来,霞光映进了人的眼睛里,黑眸里便点缀上了细碎的光。
似乎是察觉到身边人的沉默,千清的视线也飘了过来。
漫天的晚霞,染红了天际。
光进了她的眼里,余下的就成了黑暗。
直到落日坠下,光也紧跟着消失。
眸底的光自然也不再有,她也一并融进了暗色里。
在这一瞬间,千清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情绪。
他舔了舔唇。
说点什么。
他仓促地开口:“我当年带兵打仗时,也喜欢看夕阳……”
话才一落下,他便有些懊悔。
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听战场。
但他一时也没能找到其他合适的话。
因为方才,他也不知为何,像是某种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开口说点什么,也许以后会发生一些,他不太想遇见的事。
白泽鹿抬起眼,视线在他的脸上停留片刻,又如同往常一样,弯了弯唇,“夫君当年带兵一定很厉害。”
见她有所反应,千清心底稍松口气。
“那会儿北元内忧外患,我也还没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来。”
千清牵着她的手到御花园的亭子里,“击退南水,又一路打到回北元的王宫里,耗费了两三月的时间,那个时候一天里也不过两三个时辰能合眼,想看一眼夕阳,也成了奢侈。”
王朝更迭,从古至今,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千清寥寥几笔带过,神色平静,是真不觉得这有什么。
要到这万人之上的位置,总会付出代价。
权力不会自己送到你的手里来,你得非常、非常地努力,才能瞧见一点儿漩涡里的幻光。
“夫君打了胜仗,现在想要看夕阳,不再是奢侈了。”
白泽鹿的视线稍微放远了些。
此刻,夕阳早已没了,黑暗笼罩下来,天空上繁星闪烁,月光与星辉斑斓而纯粹。
千清捏着她的手,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泽鹿,但是人想看夕阳,并不一定是因为它有多好看。”
“夕阳的余晖,和这皎月的光辉,实际上没什么不同,对我们而言都是唾手可得的,真正该珍惜的,是那个同自己一起观赏的人。”
“每天每月每年,这些都能再看到,但是人却未必是那个人了。”
千清仰头看着挂在天边的月亮,“从前同我一道看这些的,是为我打江山的将士。”
只是战场无情,曾经与他站在一起的人,而后,渐渐消失在路上,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向前走。
手里忽然有很轻的力道,温暖的大掌感觉到了更多的凉意。
两只手从一方的牵变成了十指交握。
他听到身边的人柔声说:“往后,泽鹿会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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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元与展西联姻,于两国而言都是一件需要非常重视的事情。
大婚前,北元便已经下了令,减轻百姓税收,暂时召回了镇守边境的将军。
边境到京城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一小支军队护送将军回京,一直到今日,才实实在在地踩在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