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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及我往日批阅的一半呢, 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她摇头, 便被他拉过手走到小几旁坐下, 听他眉开眼笑地继续解释:“自上次殿试之事后, 我便对那群言官以小夸大的谏言置之不理, 起初他们还会如往常一样坚持一段时间,后来发现我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加之劝谏之事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慢慢也就放弃了。”
“之后便是纳妃一事,这事儿虽然在我眼里只是家务事,可在那群言官眼里便上升到了子嗣,你也知晓,皇家子嗣一向是国家大事,因此前段时日他们常常在文德殿门口不肯离去,尤其是那个柳知。”
“可是后来你来了,还把柳知那个老家伙给堵了回去,这下彻底让他们看清楚,你不是软柿子,我也不是软柿子。因此之后几日,朝堂上关于纳妃的谏言越来越少,一直到今日,不仅朝上再无纳妃之言,就连劄子里也没有了。”
话及此处,沈砚忍不住放声大笑。见他如此痛快,一旁的阮清茴也跟着感到高兴。
虽然事是小事,但却是皇权不再受制于士大夫的第一步,往后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直到皇权彻底至上为止。
笑完,他忽然瞥见院子里正在陪夭夭玩耍的两个小宫女,想起是自己昨日吩咐过的,于是让人将她们唤了过来。
“奴婢参见陛下。”两个小姑娘齐齐下跪行礼。
“起来吧。”他微抬下颌,视线落在右边丹凤眼的小姑娘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垂首站立,稚嫩的声音缓缓答道:“回陛下,奴婢名叫梨花,原是司饰局的宫女,名字是姑姑起的。”
沈砚点点头,又看向左边的小姑娘,愣了一愣。
那小女孩额角上有一道小小的疤痕,似是利器所伤,只有半寸长,看着并不明显。
“你叫什么名字?这额角的伤又是怎么弄的?”他问道。
“回陛下,奴婢名叫海棠,名字也是司饰局的姑姑起的。奴婢的疤是景和元年时,因蝗灾肆虐,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实在吃不起饭,爹爹无奈之下只能将娘亲卖进窑子换些米来,奴婢扒着娘亲不放,几人推搡之下撞到桌角所致。”
听完,沈砚的眉头紧紧皱起,唇线也崩得笔直,脸色从方才进来时的春风满面,刹那之间变成倾盆大雨。
阮清茴瞧出他的不对劲,转头对青鸾吩咐道:“你带她们先下去吧,给她们吃些好吃的,再准备一间单独的卧室给她们。”
“是。”青鸾福礼,带着两个小姑娘退了下去。
“陛下...”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唤道。
身旁的人始终低垂着眸子,似乎在对她说话,也似乎在喃喃自语,“景和元年...蝗灾...”
鼻腔里重重呼出一口气,他抬眸望向前方,黝黑的瞳仁里满是悲痛与自责。
“那是我登基的第一年。新帝即位,纪年改元,本是万象一新的一年,偏偏在我即位不久便发生了蝗灾。百姓种植的粮食颗粒无收,京畿一带更是损失惨重,饿殍遍野。”
“而我...”说到此处,他闭上双眼,眉间皱得更加深了些,“我那时年少轻狂,有官员向我请奏,建议我派人去视察灾情,安抚灾民,我却不予理会,总觉得过些日子蝗虫便会飞走,届时再重新种植庄稼便可。”
“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蝗虫的确不会久留,可它们在一日,百姓便饿一日。若不是老师提醒我站在受灾民众的角度想事情,恐怕那次蝗灾饿死的人,要比今日多上好几倍。”
闻言,阮清茴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抚:“可陛下及时悔过并采取措施了,不是吗?有几个帝王会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呢?”
“即便如此,但因我的不予理会而多造成了几日的损失,也是事实。也许海棠的家,就是因为撑不过那几日才......我当初若是听进去了官员的建议,早日采取措施就好了。”
沈砚低垂着头,一想到曾有不计其数的灾民,因他的年少不懂事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强大的愧疚感便瞬间将他包裹,胸口似压着泰山一般沉闷不堪。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无法去改变它,既如此,陛下今后便多加勤勉一些,争取让百姓们人人有米可食,有瓦可居。”
他转过头,看见妻子温柔的笑容,以及那双坚信自己能做到的眼神,心里的沉闷顿时消散了些许。
回握住她的手,唇角微展,点了点头,“嗯,就算是为了给夭夭积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