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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入两府的绝大可能,公然违背太.宗皇帝之圣令,这如何不是错?”
“再者,我因自己的过失导致陛下陷入两难之境,群臣将矛头对准陛下,以性命要挟陛下纳谏,致使丈夫被逼到如此地步,我难道真的无错吗?”
“去垂拱殿之前,我想了又想,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无错的理由。难道我已经坐在这个位子上了,却还要求天下百姓,朝中众臣待我如待普通人那样吗?”
“抛却皇后身份,我的确只是个一心盼望弟弟考取功名的姐姐罢了。可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所用的,所穿的,还有这座宫殿,每一样都是民脂民膏,每一样都来自于百姓对我们的奉养,所以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忽略自己身上的责任而只顾私心,今日邱相所为也是如此,他大可以顺抚圣意,对此事只字不提,继续享受他的功名利禄,可他也做不到,为的不过是“无愧”二字。”
“臣子尚如此,我作为一国之母又怎能只重自己的私心呢?”
“唐朝长孙皇后为抑制外戚,屡次劝说唐太宗不要给予胞兄高官,无果,她便又去劝说胞兄让他自行辞官。我虽及不上长孙皇后万一,却也应当以她为楷模,如此才能无愧于心,无愧于民。”
沈砚一直低垂着头,面色沉重无比,一番话说完,蹙起的眉间就不曾平坦过。
阮清茴缓缓坐直身子,拉过他的手轻轻握着,语气温柔却又不乏力量,“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这杆秤永远不可能做到平衡,陛下称一称自己心里那杆,到底……是什么更重呢?”
气氛陷入了长久的缄默,沈砚一直不曾言语,垂下的眸子里也看不大清他的情绪,但想必,此时的心里一定有两个小人在打得不可开交。
她静静等了半晌,眼前之人终于开了口:“阿茴…”
沈砚抬起眸来,望着她的眼神里平淡无波,却又似乎暗藏着汹涌湍急的惊涛骇浪。
他张了张口,沉声问道:“你心里的那杆秤,到底是责任更重,还是我更重呢?”
27. 第 27 章 结果。(一更)
暖黄的烛火摇曳, 烛光却始终透不进沈砚那双幽深的瞳仁里。
他并非是故意在这种情况下,问出这般不合时宜的问题来,可方才听她说了那么多, 每一句都无不彰显着她的贤德知理, 可听进他心里,却越发让他觉得害怕。
害怕若是今后某日真到了要选择的地步, 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责任,而放弃他。
沈砚静静的凝视着她, 看着她那张还未恢复血色的脸怔了一怔, 而后抬手抚上自己的鬓边, 牵起虚弱的唇角, 柔声道:“陛下是我的天,无论何事, 我都会与陛下站在一起的。”
这是真心话,还是哄他开心的话,他并不知晓。
不过也无所谓了, 自己想要的只是一个肯定的答案,至于真假, 何必去在乎呢?
沈砚展臂拥她入怀, 掌心覆在她的背上感受着来自她的体温, 默了一会儿后沉声开口:“阿茴, 你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 让我再考虑两日, 到时一定做出一个选择。”
“好, 我相信陛下。”
阮清茴回抱住他,软软地偎在他怀里。嘴上虽这样回答着,一双半阖杏眸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散发着浓浓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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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沈砚因她那番话而有所动摇,原本坚持要给阮泽明一个公平的心,也开始摇摆不定。
整个事件里,阮泽明最是无辜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当真要为了这一份“无辜”,而坚持违背先祖的圣令吗?
汉唐的例子在前,因此太宗皇帝尤为忌讳外戚干政,后宫妇人的戚里不得入两府这一条规定,传了大夏世世代代的帝王。
难道当真要为了一个人的公平,与先祖作对、与朝臣作对、与这百年来的规矩作对吗?
沈砚想了两日,始终无法做出一个抉择来,直到这日卫相辞行。
前些日子,卫昭便以年老染病为由辞去了首相一职,之后打算带着妻儿回到家乡扬州度过余生。
今日,便是来同自己的学生辞行的。
迩英阁内,沈砚不舍地看着他,再三挽留:“老师为何一定要回扬州呢?人在京城,我也好让医官院的太医们,随时去府上给老师看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