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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追问了,只得低头干笑:“午膳时,本王用过这手绢,刚才没想起来,抱歉抱歉——”
“你用它擦嘴了?”
“那自然不会!”
他竖眉反驳完毕,弱弱说道:“用、用来擦汗了。”
“……”
秦妗拾起了石桌上的那把菜刀。
卫岐辛猛地跳了起来,连退数步。
但她并没有发作,只将手一伸,声调冷硬:“拿着。”
卫岐辛手忙脚乱地接过寒光凛凛的菜刀,见她头也不回地走开,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洗脸!”
最后那句回答堪称咬牙切齿,简短有力。
卫岐辛自觉不好意思,只得仰起脸来,望着上空幽幽叹气,决定以后出门都要带上两条手绢。
另一条,永远给不但爱干净而且还爱生气的某位美人备着。
相府的厨房叮当作响,折腾到天色已然昏黑之时,面带疲色的卫岐辛放下手中的筷箸,看着那道终于像样了些的蜜制甜茄羹,笑出了一口白牙:“不错,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没想到这样聪慧能干的相府小姐竟是个厨房杀手,他算是长见识了。
但京中的大家闺秀毕竟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之躯,何况秦妗志不在此,倒也能谅解。
“也不是人人都能像本王一样烧菜那么好吃,”他好言安慰道:“你在一日之内能有这般成果,已经天纵奇才了。”
换来秦妗一个白眼。
巫清也应邀而来,尝了一口。
嗯,咸淡合适,也没糊味。
她眼中闪着盈盈泪光,欣慰道:“恭喜主子,实在太厉害了。”
秦妗勉强提了提嘴角,颇有自知之明。
“好了好了,”卫岐辛心情愉悦起来,笑道:“如今你只需要给廉府递个帖子,邀请廉明玉过来就行。”
廉府?巫清听他这样说,心头迷惑,不解地看向秦妗:“主子,咱们相府和廉府……”
秦相和廉大学士在朝堂之上早已是人尽皆知的对立关系,彼此都在为摄政一事的人选吵个不停。就算秦妗送去帖子,那对方会收下么?
卫岐辛见势不对,皱起剑眉:“差点把这层关系给忘了。那你私下和廉明玉关系如何?”
两人对坐着,桌上的茄羹热气腾腾。
秦妗回想了一番自己和廉明玉的接触。
幼时,秦父还只是个兵部侍郎,而廉敬轩已经官至尚书。当年的廉明玉梳着双角发髻,上面还经常绑着一根飘动的粉红丝带,灵动极了。人又软糯,面容有些肥嫩,水沁般的双眼软软眨动着,笑容乖巧,任谁见了都心生喜欢。
而她生得瘦弱,家道式微,又无母亲为她打扮,浑身都显着寒酸。
小贵女们自然都不爱与她玩耍,有时甚至会直接明着讽刺,暗里嘲笑。
灰暗的记忆里到处都是不怀好意的面孔,乱七八糟,她已经记不清那群小姑娘中有没有廉明玉的身影了。
后来,一次小聚中,廉明玉踩脏了她刚新得的绣鞋。
心中压抑已久的委屈终于喷涌而出,她咬紧了腮帮,表面不哭也不闹,暗地里寻了个机会,偷偷绊倒了尚在四处奔跑玩耍的廉明玉,让她栽进干涸的荷塘中,染上了一身污泥。
以牙还牙。
这笔帐就这样两清罢。
之后,两人再无过多交流。秦妗一心扑在家族的东山再起之上,哪有闲空去参加贵女之间的社交宴会。
何况,就算是去了,也不见得会招人喜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当有不长眼的姑娘自己闯上门来时,她倒也不介意好好收拾收拾。
她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坐在角落里缄默不语的寒酸丫头。
唯有前几日去华阳宫赴宴时,因着玉佩的箴言,她不得不主动加入廉明玉带头的小团体中,笑脸待人,时隔十年,这才终于和她们又好生地聊了几句。
当时,似乎氛围还不错?
秦妗思索了许久,抬起脸来,对卫岐辛说道:“我前几日与她相处得尚可,还相互采花插鬓了。”
“那就是不错了。”卫岐辛放下心来,点点头:“你邀她来,只当是相处融洽的姐妹两个聚聚,并不涉及秦相的名头就是了。”
秦妗应了下来。
卫岐辛站起身来,只觉得今天像是打了一场大仗,浑身乏力。他望了望天色:“时候不早了,本王也无意和相爷相见,还是先行告辞罢。”
秦妗连客套的挽留也不曾有:“不送。”
巫清都要礼貌一些:“王爷慢走。”
卫岐辛倍感心酸,摆摆手,默默走出院子,在后门处停下步子,又回头瞧了瞧,仿佛在等谁跟过来。
人影都见不到一个。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那件锦裳,上面黑一道灰一道。
“哎,今日在这里洗的澡也是白费。”
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