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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学校的广播站站长。当天他放了首张国荣的《有心人》:但愿我可以没成长,完全凭直觉觅对象,模糊地迷恋你一场……
我听得趴在桌上,兀自闭上双眼,感觉眼泪顺着脸颊而下,落在臂弯。
沈明朗轻轻戳我一下,我没有回应,只是一个人沉浸在难过的情绪当中。
那段时间顾潮生都没有找我,他应该在忙着恋爱吧,或者忙着给喜欢的女孩准备惊喜,送花。我这样猜测着,却又深知自己无力改变什么。
想要控制自己别去想他,却又不得不在他当值广播站那些天,听他熟悉的声音,听他念的故事与放的歌。
身边的沈明朗很久没有说话。
但很多年以后,沈明朗和我提到这个场景。他形容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女生哭起来,明明那么伤心,却又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说,那一瞬间,令他产生非常想要保护我的感觉。
当时的我对这些是全然不知情的,哭过后,我和沈明朗扯开话题聊了下别的事情。然后阮静忽然扭头来跟我借橡皮。
我打开文具盒,找到橡皮给她。
因为是课间,所以沈明朗说,你上次说要教我唱《安静》的呢?我还没学会呢。
我从书包里翻出CD所附的歌词纸,摊开摆在我们俩中间,一句一句地唱给他听。忽然想起那年阳光正好的校园,顾潮生跟钟暗炫耀说我唱歌好听时,脸上写着的得意。
这时阮静忽然又回头,冲我口气很差地说,借我下橡皮。
我伸手去翻文具盒,才发现她拿走的橡皮根本没还我。我刚要说话,她却飞快改口,你的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当时同学间并没几个人在用手机,而我因为写稿给杂志社,所以自己拿稿费买了部手机。学生时代,话费都很节俭,我犹豫了一秒,但想到虽然和阮静不熟悉,至少她是沈明朗的女朋友。
我掏出手机递给她。
她起身拿着手机就出了教室,很久都没有回来,我继续和沈明朗聊些有的没的。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回来把手机塞回给我,竟然轻描淡写地朝沈明朗说了句没打通。
沈明朗正和我聊得兴起,完全没在意这个句式的逻辑问题。我接过来,忍不住看了眼通话记录。
不翻不知道,一翻我整个人都感觉不会再好了!
拨出记录上密密麻麻全是号码,并且每个接通时间只有几秒就被挂断。我颤抖着按着方向键朝下看,一直按出三十多个号码!
3
是无力或有心,像谜像戏,谁又会似我,演得更好
我这才意识到,我无意间得罪了阮静。
正在稀里糊涂的状态,我手机接到一条短信:学校门口,等你来。内容言简意赅,是不在我通讯录里的号码,我往下按,看到落款竟然是徐南。
他和我还有顾潮生一样,都是初中同学,但彼此并不太熟,他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学校?
带着些微妙的疑惑,我只好先跟沈明朗说我有事出去下,而阮静那里,我还没来得及解释的话,只好等我见过徐南回来再说了。
我这么想着,走到收发室边,远远看到他套着别的学校的校服,背对着我,手里似乎抱着东西,伫立在马路对面。
徐南!我喊出他的名字,他回过头,我顺口问他,你怎么会来找我?
今天“六一”儿童节。他说着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抽出一排娃哈哈,给你的,节日快乐!
我一愣……但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他趁午休时间从自己学校赶过来,送我一排娃哈哈,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仍然惊讶,毕竟之前同学三年,说话的次数却用十根手指都能数清。
你今天放假?我实在找不到话题,只好尴尬地问了句。
他却露出有点呆萌的表情,说,我不放假啊,但……娃哈哈放假!
我注意到他头发,显得微微上翘,有点滑稽的样子。
他见我一直不说话,也有点局促,说,那你去上课吧,我先回去了。我听他这么说就顺着嗯了一声。他自顾自点了两下头,转身朝车站方向走,走了没几步又猛地回过头,笑着说,那……娃哈哈记得喝哦!电话联系!
说完,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不等我回答,一溜烟跑掉了。
我捧着娃哈哈往回走,在楼道拐角路过顾潮生所在的班级,探头往里面张望,却冷不防被人在后背拍了一掌。
一回头,就看到顾潮生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
他说,你鬼鬼祟祟的干吗?
当然是看你在不在里面啊。我理直气壮地道。眼看快上课,我赶紧把四瓶娃哈哈分了两瓶给顾潮生,请你和周蔷喝!“六一”快乐。
有的人在你生命中出现的次数不多,但你却会对他的存在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像徐南,这天以后,再到每年的儿童节,我都会想起他。
想起他顶着烤人的骄阳,穿越大半个城市来见我,只为告诉我,娃哈哈放假!
而在此之前,因为初中时的交集真的非常有限,我甚至都快要想不起他的脸。他带给我的意外,或许算不得多么惊喜,却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绝佳理由,让我为自己成功洗脱一层嫌疑。
剩下的两瓶娃哈哈,回到教室后我分了一瓶给阮静。
这个请你喝。想到还没对她解释那个误会,我利用了刚送我娃哈哈的徐南,徐南刚特地从他们学校给我送来的呢。
我说着露出一个略有点儿小幸福的表情,沈明朗立刻八卦地凑过来,问,徐南?谁?你男朋友?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