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夜里露下得有点多，清晨的空气格外地清冽，呼吸一口就感觉一阵冰凉嗖地一下窜到五脏六腑。冷空气接触到皮肤，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
    祈予看四周盯着他们的人不多，就摘了口罩呼吸了下新鲜空气，“难得没粉丝盯在我们后面，时间空间都自由了好多。”
    “你应该用鼻子呼吸。”
    傅衍常年泡在健身房里，八块腹肌从来没分过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脑子一抽、突然开始矫正起祈予跑步的姿势起来，“手肘贴着身体内侧，这样发力坚持的时间会更长。跑步的时候腿不要乱甩，这样跑着跑着很容易自己撞自己。”
    “…………”
    祈予跑着跑着，一个踉跄。
    傅衍一直盯着他，这会儿赶紧冲上去把人扶住，“你看，撞到了。”
    “……你好烦。”
    祈予把手抽了回来，口罩重新戴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郁闷，还有些不高兴。
    傅衍被嫌弃了一顿，不敢说话了。
    两人绕着河跑了十五分钟，跑到祈予没什么力气，傅衍就停了下来，陪着他一圈圈地环河慢走，放松腿部肌肉。
    祈予懒，只想坐下，傅衍就只能拉着他的胳膊，拽着他走。
    “明天还跑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
    祈予一甩头，十分坚定，“不跑了。”
    “……哦。”
    傅衍又想扎河里去了。
    两人放松完，看时间还早，干脆走着去附近的张记豆腐脑买早点。
    “你点你的，我点我的。”
    祈予还正在气头上，“老板，给我来两盒煎饺，两盒灌汤小笼包，两碗豆腐脑，一碗咸口不加香菜，一碗多撒点葱花。”
    “帮游汐带的？”
    傅衍小心地问，“我来结账吧。”
    “不不不不。”
    祈予嘴皮子就嘚卟嘚卟的，“这钱算不到你头上，而且我虽然穷，这么几十块钱还是出得起的。”
    生气的祈予，傅衍不敢惹，更加不敢劝。
    老板在一旁等着扫二维码，他自己默默地抢着把手机递过去，嘀地一声，顺利扣款。
    “你陪我跑步，”
    傅衍吭哧吭哧憋了半天，终于说了句人话，“这是我请你的。”
    祈予哼了一声，心情突然好了两分。
    “傅哥？！”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叫声，一个小女生满脸激动地跑了过来，“傅哥，是你吗？”
    “！！！”
    傅衍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比了个嘘。
    好在小姑娘激动归激动，脑子还是拎得清的，她赶紧捂住嘴巴，压低了声音，但是眼睛还是亮得能发光。
    “我是过来买早饭的，你说你吃小笼包，我也想吃。”
    小姑娘解释，“所以我才过来买的，不是有意来蹲你。”
    这会儿早点店的人少，店里的桌椅大半都是空的，他们三个坐在里面一边等豆腐脑，一边聊天。
    祈予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小笼包？”
    小姑娘这会儿才发现旁边的男生也戴着口罩，但是感觉却熟悉得很，她努力猜想了一会儿，顿时低声地哇了一句，“祈予！！”
    祈予矜持地摆了摆手，继续问，“他说什么小笼包？”
    “哇！我居然遇到了你们两个！！”
    小姑娘完全忽视了他的问题，激动得手掌搓来搓去，“你们是一起来晨跑的吗？我可以要你们两个的签名吗？”
    “可以。”
    傅衍点点头。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小姑娘哄出去，好好过二人世界。
    “谢谢！傅哥你人真好！”
    小姑娘左看右看没有合适的纸，干脆把自己的手机壳卸了下来。正好老板家小孩学画画，有一套马克笔，她就借了整个笔盒，把东西全递到了傅衍的面前。
    小姑娘的手机壳背景全白，只有脚下有一只粉色的佩琪小猪。
    傅衍从里面抽了一只粉色的马克笔，唰唰唰地在壳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祈予，“该你了。”
    祈予的问题没有人回答，很不高兴，“你的名字这么大，我没有地方了。”
    “谁说的。”
    傅衍笑了笑，把手机壳翻了过来，露出一整块地盘，笨拙地哄他，“正面有佩琪，所以我跟她挤一挤，把背面留给你了。”
    “什么歪理。”
    祈予扑哧一笑，这下心情终于转好，接过他手里的粉色马克笔，潇洒地在背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在角落里画上了一只粉色佩琪。
    “我才不欠你的。”
    祈予把小猪给他看，“我也有一只小猪，扯平。”
    傅衍笑了笑。
    正好老板新出锅了豆腐脑，刚要刮，祈予赶紧跑了过去，在旁边絮絮叨叨叫他刮哪一边，说那里的口感好，老板听得不耐烦，但手上还是给他盛满了一大碗、香喷喷又软嫩的豆腐脑。
    “不要香菜！”
    “知道咧少年仔！”
    老板大咧咧地说，“拿了碗快回去，吵死了。”
    “你的煎饺还没给我呢，另外一份要打包！”
    “手机壳给你。”
    傅衍的目光从祈予的背影中移开，等那小女生要来接的时候，他忽然手一顿，低声说，“谢谢你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