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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慨:“她都这么老了。”我也这么老了。
怪不得她总希望我过去看她,她一个孤苦无依,内心多么恐惧。
可是我不能,我让她知道她的女儿们过得都很好,她虽然孤独,起码不会忧愁。
父亲活着的时候,她也是个天真无知的美妇人,整日出席宴会,和太太们打牌泡温泉,又精致又优雅。她站在成年的我身边,还有毛头小子把她当成我姐姐。
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我大着胆子抢了沈异的烈酒,入喉烧得浑身沸腾。许多年前,我还是跟许鱼抢果汁的小女孩,是沈异后来把我灌倒烂醉。
他用酒精销蚀我的铿锵,滚烫的热泪贴在空酒瓶上蒸发不见。再后来我陪着客人一杯又一杯,今日欢笑复明日。
母亲要是闻到我身上不散的酒气,我又该怎么和她解释。
我没脸见她,最好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
沈异罕见地没有发脾气,纵容我喝酒像个假装大人的小女孩。
最后我喝得烂醉如泥,还是沈异把我拎回卧室。他提着我的衣领,从客厅拖到楼梯间,鞋尖踢了踢我问我是自己爬上去,还是让他拖上去。
我记得自己扶着栏杆行尸走肉似的挪了上去,沈异偏偏说我吐了他一身原地睡着了。
就因为模糊的记忆,真假不清的真相,第二天一大早沈异就对我甩脸色,骂骂咧咧说我不懂规矩。
我张口就说许鱼比我懂规矩,赶紧把你白月光带过来,省了我在你眼前晃悠。
沈异丢开手里的东西,直奔我来,我迟缓地闪躲还是被他掐住了脖子。
可我没有低头,我挺着脖子一遍又一遍地问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若我无错,我在替谁承受,若我有错,为什么不让我错个明白。
我总是哀求他,求他放过我,求他解脱我,如今我不再哀求。我撞向南墙,恨不得头破血流,当场毙命。
我闭紧眼,等着命运安排。可他又是轻易地松开手,让踩在生死线上的我重回阳间。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沈异亲昵地扶着我,抚摸我的脸,仿佛耳鬓厮磨。
“许如,你想死,绝无可能!”
我和秦夏真说生活真是痛苦,秦夏真说她还不想死,她没找到秦珉,不敢死。
我竟然连秦夏真都开始羡慕了,我羡慕她还有活着的奔头。
沈异把我带走之后,我只能从微信上和秦珉说话,他给我拍谭老板家的另一处大房子,问我现在住哪。
他就是这么幼稚,虽然被人侵略过多,心里还有孩子般的纯粹。
我随手找了张网图发给他,秦珉先是嫉妒地赞叹,很快又发来几个愤怒的表情。
“许如!你太过分了!”
“你竟然骗我!”
“我姐说女人都是骗子,原来是真的!”
我捧着手机哈哈大笑,沈异从隔壁走进来问我发什么神经。
我想把手机藏起来,可是晚了,被他大力夺去。和秦珉的对话框还在屏幕上,沈异删了他好友才扔给我,拧着眉头警告我:“少跟他来往,我可是为你好。”
沈异为我好,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暴雨第三天停了,沈异急吼吼地拽着我就走。
路上他才告诉我,他老家的一个老人犯病了,非要见沈柔。
沈柔,秦夏真跟我讲过,也是苦命的女孩,在我这个年纪就死了。死的时候浑身血淋淋,秦家人把她当畜生似的玩弄,什么都往体内塞,什么都往嘴里灌,糊里糊涂离开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