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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三日未睡了,”夜十的声音有些急切,“若是让夫人见了您这样,定会伤心的。”
手下微微一顿,福顺没有回话,又开始看下一封信。
夜十叹口气,知道劝也没用,不再说话,安静地守在福顺身旁。
“督公,”过了没多久,夜十四走进来,躬身行礼道,“西南流民叛乱已经基本平息,夜二不日将归。”
“好,你们辛苦了,等他回来让你们都好好歇歇。”福顺抬起头来,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督公,”夜十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禀告,“四喜公公在庆兴府借审查名义肆意欺压百姓,已经有十余人被关进大牢。”
夜十四话音渐落,四周静默无声。夜十看见福顺轻轻放下笔,疲惫地撑住额头,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
“刚还说让你歇歇,”福顺苦笑一声,“十四,要辛苦你再跑一趟庆兴府了。去看着点四喜,别让他做得太过。”
“属下遵命,”夜十四拱手道,看了看福顺身边仅剩的夜十,心中叹息,终究还是将皖北府和湖安府类似的消息咽了回去,领命离开。
“督公,为何不撤掉四喜?他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夜十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气道。
“夜十啊,”福顺叹息似地说,“夜六和金令在成颐处理矿场坍塌之事,兰和在辽远镇压红雾教,那金雕弄出来的这些事总要有人处理。他四处乱窜,其余人便在各处奔波搜寻。如今东厂来了个庆洪,半数人手都转到了他手下,可见陛下对我已是不满。夜十,你可知,我手下已是无人可用了。”
福顺看着夜十,平静地补充,“四喜虽然贪财,但上次处理泸河沉船之事可谓妥帖,还算有几分能力,如今也只能让人从旁监督了。”
“督公,我们真的,真的只能这样了吗……”夜十一向直来直去,如今听了福顺的话,却被一股郁气堵住胸口,梗得他快要炸毛了,却仍不知该往何处去。
“别想了,”福顺被夜十脸上愤怒又憋屈的扭曲表情逗笑,起身道,“好久没去看阿黎,她怕是要怨我了。下值后我们直接去雁回湖吧。”
开圣二年腊月,诸国使节齐聚京城贺岁。
四方馆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西番国使团的屋子里空气却几乎凝滞。
“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害乐兰!”赫连嗣猛地站起来,压低声音对坐在对面的佑凶狠道。
“少主,”佑声音平静,神色隐在兜帽中看不清楚,“您身份尊贵,这么多年却依然放不下一个朝三暮四的妖女,几次三番借机深入他国,已是大不应该。那妖女昨日竟还敢让您这般痛苦,堪称祸害,必须除去。”
“你!”赫连嗣眼眶通红,胸口剧烈起伏,伸手抓过佑的衣襟,“把解药给我!”
“蛇名百年酣梦,咬人一次即死。被它咬中的人会在百日的睡梦中悄无声息地离去,无药可医。少主,我对她已是宽容。”佑直视着赫连嗣的眼睛面无表情。
赫连嗣紧抿着嘴,忽然放手,佑跌回对面。
“一个月时间,必须把解药拿出来,否则我杀了你。”赫连嗣背过身,声音冷厉。
“便是十年我也拿不出解药。佑此生追随少主,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只是那妖女……必须死……”佑的声音依然古井无波,只在最后的几个字上隐隐透出些蚀骨的嫉恨,宛如蛇尾上摇曳的斑斓色彩,瑰丽却暗含剧毒。
赫连嗣眼中布满血丝,宛如窗外落日般赤红。
夕阳映照下的娇兰殿,气氛比四方馆更加焦灼。
乐兰安静地躺在床上,唇边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赵楚琛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满脸山雨欲来。御医跪了满地,瑟瑟发抖。
“皇上,程大人求见,”宫人轻声禀报。
“让他进来,”赵楚琛说道。
不一会儿,程泊舟缓步走进屋里,瞥一眼跪了一地的御医,微不可查地挑挑眉,对赵楚琛行礼。
“起来吧,”赵楚琛起身道,“泊舟,兰儿中毒了。太医院一群废物竟查不出所中何毒,亦不知如何能解。”
见领头的郑太医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落下,身姿低得几乎要把自己埋进地下,程泊舟心中怜悯。
也无怪他这般紧张,满朝文武谁人不知,皇帝对娴妃娘娘宠幸甚深,冒天下之大不韪纳自己父亲的妾为妃不说,还一心一意要把她抬上后位。东厂已经不知道堵了多少反对大臣的嘴,本来关系就紧张的东厂与朝中官员越发势同水火,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