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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密微翘的睫羽投下一片阴影,莫名添了几分羸弱的美感。
    见他仍无反应,骆清只当他默认,座师这副样子被门生撞见难免失了威仪,由此产生抵触情绪她也可以理解。
    “陆迁,帮忙搭把手。”
    陆迁二话不说搀住摇摇欲坠的裴屿真,把人扶进马车。
    好歹是自己座师,两人在官场中的关系形同父子,按理骆清自当好生侍奉。况且她也委实放心不下,只好坐近些扶住他的肩膀,以防他歪倒。
    见他双目紧闭,帽子边沿被汗浸湿,她赶紧将他的帽子取下,掏出帕子替他把额上的汗珠擦拭干净。口中不禁问道:“恩师是哪里不适,可否告知?”
    女子柔软的身子挨着他,清新的味道夹杂着一缕极淡的馨香钻入他鼻内,裴屿真蓦地有些恍惚,如坠梦中。
    明明告诫过自己要与她保持距离,如今倒又这般贴近,心里有些麻有些胀,不可名状的情绪再次将他裹挟。
    “恩师?恩师?”
    骆清心脏不由揪起,这人该不会晕了吧?怎的毫无反应。
    第20章 不治之症
    马车经过东单牌楼街时,迎面一俊俏少年纵马疾驰,车夫来不及躲避登时吓得魂飞天外。
    坐于车辕的陆迁眼中精芒一闪,出手如电,长臂捞起缰绳陡然向右一拽,马儿立刻偏离奔跑轨迹,与那少年险险擦身而过。
    “喂!瞎了你的狗眼,差点撞伤我家伯爷!”那少年的随从驱马看见这凶险的一幕,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陆迁抽出车夫手中的马鞭,“啪”的一甩,马车顿时疾速跑远,徒留那随从在后面不忿地骂骂咧咧。
    方才马车突然急转,裴屿真高大的身形倏尔不稳,猛地朝骆清身上压来。
    她惊呼一声,直接被抵在了车厢侧壁之上,双手本能地挡在胸前,胸部被压得有些难受,她推了推男人沉重的身体,却未撼动分毫。
    骆清只好将手缓缓抽出,微微挪了挪身子,寻到一个合适的姿势将人搂住,方觉得舒坦了些。
    裴屿真的头歪靠在她肩上,精致完美的唇贴在她颈间,男人温热的呼吸洒在她下颌处,痒痒的,酥酥麻麻,令她皮肤悄悄泛起一层薄红。
    镇定镇定,骆清当下有些庆幸他的人事不省。
    然而她并不知道,裴屿真的心脏刚刚蓦地漏跳了半拍。
    此刻两人胸口紧密相贴,少女小鹿乱撞般的心跳清清楚楚地传至他的胸膛,让他想要撑起身子的念头瞬间消失殆尽。
    他竭力控制好呼吸,使其尽量趋于平缓,同时在心底唾弃自己的无耻,怎会生出想亲近她的龌龊心思。
    这般游思妄想中,裴屿真腹部的钝痛感逐渐减轻,可他依然不想挪动,继续放任自己沉沦下去。
    不多时,骏马打了个响鼻,缓缓停在裴府门前。
    “到家了,恩师?”骆清摇了摇他肩膀,结果对方全无反应。她只得大声喊陆迁帮忙,两人一起搀扶着裴屿真下车。
    裴家两个门子诧异地将人接过,口中忙不迭道:“多谢多谢,有劳状元公了!”
    “照顾恩师乃骆某分内之事。”她紧随其后,而陆迁身为随从则被请去了倒座房。
    骆清若直接走人,传出去会被指责不尊师重道。况且她也想了解一下座师大人的病况,当然这两点孰轻孰重她并不想深究。
    骆清搬来一个朱木圆墩坐在床边,朝替裴屿真脱靴的书僮疑惑道:“怎的未见君伯?”
    “回大人,君伯的娘舅过世了,想是要些时日方回。”
    “原是如此,那恩师究竟所患何疾?”
    那书僮微一迟疑,想着对方是老爷的得意门生,便再无顾忌,“好教大人知道,老爷这病叫作肠痈,却与寻常肠痈不同,似是打小就开始痛,好在不危及性命,今日也不知怎的又发作了。”
    老爷……骆清望了眼裴屿真那美如冠玉的脸,嘴角不由抽了抽,心底默默感念慕原不称她老爷的恩德。
    肠痈,这词听着有些耳熟。她蓦地一拍大腿,记了起来,那不正是阑尾炎吗?听书僮的描述,病史较长,症状时隐时匿,座师大人患的应当是原发性慢性阑尾炎。
    在古代,阑尾炎堪称不治之症。症状轻的可以熬过来,之后间断发作,而严重的大概直接溃烂而亡。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