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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重活儿,让柳大夫见笑了。”林湘不好意思地低下眼睫,因为干了一点活就变成这样怪丢人的:“书箱太沉,搬完一觉起来胳膊疼,就想来买点药油擦擦。”
“除了手臂,还有其他地方难受吗?”柳砚青的问话声不疾不徐,如同老友谈天,舒适和煦,吞音吐字间却有种促使人以实相告的力量。
林湘抬手扶了一下腰,老老实实答:“昨天闪到腰了。”
“可否让我检查一下伤处?”他问。
林湘自然是配合医生看病的,她点头,听从大夫的指示乖乖伸出手臂。
“这个力道会觉得胀痛吗?”柳砚青的身子凑过来,手指捏了一下她上臂处的软肉。
“还好。”林湘吸了吸鼻子。或许是因为常年和药材打交道,离得近时,柳大夫身上能闻到一股微微的清苦味儿。
怪好闻的。
“那,这样呢?”手臂感受到的力道又加重了一点儿。
“疼。”
“伤得不重,只要不碰重物,擦几天药油就好。”又在手臂的其他位置按了几下,柳砚青松开手,给她的手臂下了诊断书。
林湘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柳大夫望闻问切全不落下,突出一个无微不至。他先是让林湘张嘴伸出舌头,又用一把小木锤轻轻敲了几下她的腰背、询问她的反应,把过脉搏,再细细问过她的作息和日常习惯,最后才提起笔写下药方。
柳砚青的一举一动专业严谨,分寸适当,既饱含医者应有的专业素养,又不乏女尊社会男女间该有的矜持与距离。望着他提笔书写的侧影,林湘想,身为一名男性,能在这个时代独自经营一家药店,柳大夫是真的很厉害。
“药油一日两次,汤药一日一副,早晚煎水服用。切记,少食辛辣,不可久坐。”把药方交给她,他仔细叮嘱。
林湘肃声应下,移步去另一个柜台抓药。
她其实很排斥医院这个地方,爱屋及乌,连药店也不喜欢,其他病人纷乱的交谈声让她本能地感到压抑和紧张,像是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可是柳大夫……他就像他身上那股草药味一样,让人觉得舒适又安心。
有这样的人做邻居,以后邻里关系一定很和谐吧。莫名的,林湘对日后的开店生活有了些许期待。
抓好了药,林湘迈着老年人的步伐继续督工去了。她走之后,专注于处理药材的柳砚青抬起了眼。
自搬到这里时,隔壁的书舍就一直紧闭门扉,没想到,最后让它开张的,竟然是一位不善交际的年轻女子。
不过,这倒不是一件坏事。
想起对方在听到他说要喝药时,那一刹那复杂生动的表情,他不由摇头微笑,看骨相,林湘已经十七八岁了,却还保留着一颗澄澈的赤子之心,和这样的姑娘做邻里,不坏。
奇异地,两人的想法处在了同一频道上。
腰酸背痛的林湘今日并不在状态。
元宵大帅哥的脸不能治愈她身上的伤痛,铺天盖地的灰尘更是让一切雪上加霜。
“我给了钱的”,在心里说服自己,她把带回家洗净的蒙脸布发下去让短工们防尘后,就站在一边旁观他们工作。
闲下来旁观之后,林湘才发现,元宵在这群短工中的处境其实并不算好。
他年轻、力气大、勤劳肯干,又不能说话,所以,最麻烦最危险的活永远被推给了他,哪怕林湘已经明确划分了每个人的工作范围。
吃午饭时,林湘坐在远处,竖起耳朵听他们唠嗑。这群人并不坏,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劳动群众,他们对元宵没什么恶意,只是单纯觉得某些事由元宵来做更妥当更漂亮。
他既然力气大,一个人搬箱子也没问题;他身手那么好,上房梁打扫也更稳当。
林湘连火都没地方发。
她能说什么?说你们不能欺负人,我发的工资一样所以你们干的活也要平均?这些人只不过是认为由元宵来做效率更高而已。连元宵本人也不排斥被这样使唤。
事实上,如果他是个正常人,又长得不帅、没引起她注意的话,林湘可能都不会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妥。
人家凭本事挣钱吃饭,她却因为对方是个哑巴,就随意散发同情心觉得他可怜,这是不是一种来自正常人的傲慢呢?
林湘怎么也想不明白。
大扫除到达尾声是下午四点左右,她去街道上的一家餐馆买了很多馅饼,又要了一大壶酸梅汤,苦哈哈地提着一堆东西回了书店。
分完其他人的食物,她进库房去找元宵。他手头还有一点活儿没忙完,此刻仍蹲坐在库房的梁木上,活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
林湘将食物放在靠墙的木桌上,仰起脸喊他:“元宵,馅饼和酸梅汤我先放在这儿了,待会儿忙完了记得下来吃。”
她记得元宵很抗拒和她独处一室,所以,话一说完,她就出门走了。
做完了手头的活计,元宵从梁木上跳下来。他身手很好,落地时发出的声响很轻,如同一只轻盈跃下高墙的黑猫。
东家留下的食物还摆在桌上。他伸手一摸,用油纸仔细包好的馅饼还热气腾腾,酸梅汤也正是适合入口的温度。
快吃完的时候,熟悉的短工在外头叫他,问他活干完没有,说该走了。
将剩下的食物匆匆咽下,元宵跟着众人一起离开了这家店。
时至黄昏,晚春的天气还带一点燥热,走在路上,他摸了一下腰间的荷包,那里面装着东家结算的工钱,沉甸甸的,元宵想起他总是遇到的那条流浪狗,今天可以给它吃顿好的。
几个短工在他前头一路走一路聊,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