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襦裙,浅碧色褙子,长发只拿簪子随意挽几道,不佩任何珠翠玉饰,干净利落。
与身后穿红戴绿的千珊全然不在一个画风。
“没大碍,”萧明忱忍着浑身酸痛坐起身,有些惊讶,“你这是?”
“咱们到寿州了,指挥使王傅是王茂的头号爪牙,寿州城戒备森严,官差到处抓人,”夏枫说着回头敲了千珊脑袋一下,“人在屋檐下,还是小心些为好。”
“王傅,”萧明忱沉思片刻,开口道:“我记得他是王茂的堂弟,此人天生力大无穷,但并非有勇无谋的莽夫,如若被他察觉,怕是很难脱身。”
夏枫随手拿起搭在屏风上的衣服,想递给他:“寿州驻守五万厢军,拱卫京师,这是王茂的底牌……”
结果还未动作,就让千珊抢了先。
平日里比夏枫还像大小姐的丫鬟变得殷勤无比,衣服抢到手,立刻上前,恭敬地伺候皇子殿下洗漱更衣。
夏枫干脆闭嘴,靠墙站着,看他们一个心安理得被伺候,一个谄媚得仿佛伺候祖宗,二人默契得宛如相处多年的主仆。
心里默默算计着回西北的第一件事,就是随便找个将士,把这碍眼丫头给许配了。
萧明忱毕竟是皇子之尊,再不受待见也是从小被人伺候长大的,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坐在铜镜前,看千珊拿着梳子左右比划,就是不上手,不解道:“你,你不会吗?”
“我……不好意思。”千珊尴尬得揪头发,她还真不会。
夏枫从来不喜欢人伺候,小时候没办法,长大了就再也不让人近身。以至于小姐成天女扮男装,身边的大丫鬟不知道怎么梳男子发式。
“没关系的,给我吧。”萧明忱接过梳子,艰难地抬起手,给自己束发。
他长在深宫,从小规矩礼仪被刻进了骨子里,着实忍受不了披头散发,衣衫不整。
夏枫看得有趣,走过去把千珊扒拉到一边儿,伸手搭上他白净修长的手,轻轻抽走梳子:“你双臂都有拉伤,大夫交代要好好养着,不要勉强。”
镜中人轮廓硬朗,剑眉星目,宛若画中仙,五年过去了,那个稚嫩的小皇子长大了,长得更好看了。
可惜夏枫持木梳的手不太好看,她常年拿刀持剑,受伤无数,手上留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很快弄好头发,她看着镜子调笑道:“都说美人如画,今日才知此言不虚。”
萧明忱安安稳稳坐着,仿佛并不在乎被调戏,大大方方接受了这句夸奖:“谬赞。”
夏枫被噎住,话锋一转道:“今天是中秋节,听店家说,晚上城里有烟花,殿下想出去看看吗?”
“好,我还从来没见过寻常人家过节。”萧明忱云淡风轻的脸上终于露出另一抹神采,语气中带着兴奋。
“殿下,宫里过节是不是很无聊呀?”千珊被挤到一边,百无聊赖地没话找话。
“何止无聊,我其实很害怕过节。”萧明忱摇摇头站起来,“每次都是王丞相摆架子竖威风的时候,要很长时间都不得清净。”
轻描淡写几句话,又让夏枫恨恨心疼了一下。王茂在宫里耍威风,倒霉的是谁,不言而喻。
几次相处下来,她总觉得着宁王殿下本人就像一个矛盾。
在天牢被折腾得半死不活都熬下来了,没认罪没服软,夏枫当时觉得自己没看错人,有骨气,是条汉子。
结果殿下的骨气一出天牢就丢了,死个刺客都能吓晕,言谈举止还喜欢装可怜,简直人比花娇。
偏偏夏枫就吃这一套,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魔怔了。
中秋夜,明月高悬,秋菊正盛。
指挥使府邸各式烟花齐放,火树银花。百姓们很少见这阵仗,纷纷到街上过个眼瘾。
为防引人注目,夏枫依旧穿着女装,千珊为了证明自己会梳头,给自家小姐正儿八经梳了个流云髻。
她一身冷冽气势被藏进女儿红妆里,平白多了几分柔美。
夏枫这会儿挺难受,不能大步走,大声笑,还要装模作样,最可恶的是路上竟然频频有男人胆敢盯着她看。
她拢在袖中的双手轻动,一枚铁钱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虚影,直中一个浪荡子膝弯。
那人莫名其妙摔了一跤,爬起来啐一口,拍拍屁|股走了。
萧明忱看在眼里,轻笑着去拉她衣袖:“你带上帷帽,他们就看不到了。”
“呵,”夏枫不顾形象地抱臂道,“这怪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明忱道,“你下午还说人在屋檐下,现在怎么不怕惹事了?”
“我向来只怕事不来惹我,惹谁是他的荣幸。”夏枫放下手,“走走走,河边有人放花灯,咱们也去看看。”
河岸边零零散散有几个人在放许愿灯,水上并不都是做得精致漂亮的油纸彩灯。
有些百姓自己把萝卜冬瓜中间抠掉,制成碗状,倒一点灯油,做成的一盏盏小灯。
“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