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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口:“要去走走吗?”
闻言,她顿了顿,仍是点了头。
赫连卿以身开路,为她格挡出一条足够她行走的空间来,顺利带着她离开了拥挤的人潮。他们往青无桥的方向行去,如散步一般,走得甚是缓慢。
气氛实在过于尴尬,无法,她只得找了个话题问起:“那个…我听遇宁说,你买下了悠茗坊的全部库存,为何呀?”
他只回了一个字:“喝。”
“可是,这么多茶叶你得喝到猴年马月啊。”
“……家里人喜欢喝。”
“哦…”
她点点头,忽然想起赫连卿的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前几年也故去了,这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毕竟当时上任大司马的葬礼,她的皇帝舅舅还亲自出席了。
于是她便又道:“你说的家里人,是你家的亲戚吧?那你有没有问过,他们喜欢喝哪种?你这全部买了,既浪费钱财,又断了别人家的采买,难免要遭人记恨的。”
“嗯,你说得对。”温若言这番话他竟当真听了进去,脸上神色十分认真,“可我并不知他们喜欢喝哪种,不知,郡主可否推荐推荐?”
聊到她喜欢的事物,她当即粲然一笑,“这个简单!像我就比较喜欢喝西湖龙井,它色泽翠绿,香气浓郁,喝起来又极为甘醇爽口。正所谓‘从来佳茗似佳人’嘛,在我心中,西湖龙井便是那个佳人。”
“当然,如若你的亲戚不喜欢龙井的话,碧螺春和毛峰也可以。它们同样…”
“不用了。”话未说完,便被他倏而打断。
正当疑惑,却见他浅浅勾了唇角,望着她的眼神温和柔软,只听他低声道:“她会喜欢龙井的。”
今夜真是奇怪,她总是莫名其妙烫了心口。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她却总能无端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意味不明的情绪。
似乎,他藏有一个秘密。
也似乎,这个秘密关于自己。
太费脑子的事情,温若言懒得去想。她环顾一圈,这才发现他们已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青无桥的正中央。
周围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桥下是昏暗平静的河水、两岸是灯火通明的店铺,一切都与往日无异。
她转身正想继续前行,可方迈出一步,漆黑的夜空中却赫然炸开一朵烟花,点点星火如花绽放四散开来,将她那张小脸映得忽明忽暗。
“是烟花!”她惊喜地叫了一声,同身后所有行人一样,驻足在石桥上仰首观看着这场烟花。
一朵接着一朵五颜六色的花儿在夜空中绽开,数不胜数的星火又如流星一般,在暗夜里留下一条长长的尾巴,最终消逝在天际。
璀璨不过刹那,浮华不过弹指。烟花繁,红尘短。
“赫连卿。”温若言缓缓侧首,一笑莞尔,“我觉得,有些话我当是同你说清楚的。”
他闻言神色一怔,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话他不想听,他应该转身离去。
可偏偏,他怎么也挪不动那只脚。
于是漫天的烟花里,响彻不断的绽放声里,长久作战的敏锐听觉,让他无比清楚地听见了她说的每一个字。
“这场婚事,我知是退不掉的。我不想让爹爹娘亲为难,因此,我会嫁给你。可我也要先行告知你一声,我断无可能像旁的女子一样相夫教子,以丈夫为天,以孩子为地。”
“最重要的是,我不曾欢喜你,现在也是。”
夜空中最后一朵烟花燃烬,世间再次归于沉寂。
行人们继续行自己的路,而赫连卿,就那样沉默不语地立在原地,垂着眸子看不清情绪。
温若言之所以说那些,不过是因为,不想因一场被迫的婚事而给他造成错觉。喜欢不喜欢这种事,本就应当同人家说清楚的,以免最终的局面不止自己尴尬,还伤了人家的心意。
况且,在婚事这件事情上,她已经做出了最无奈的让步。
其实仔细想想,她讨厌的并不是赫连卿,而是那种被人随意操控命运的感觉。
明明自己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但她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似乎都必须要听从别人。
许是她在高处待久了,格外不能忍受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因此这些日子,才极度讨厌赫连卿,讨厌这场她不能做主的婚事。
可也正是在这段日子里,她知晓了一个道理,原来人生,是要学会妥协的。
所以,为了爹爹和娘亲,她选择了妥协。她会遵从所有人的想法,顺顺利利地嫁进赫连家。
眼前的赫连卿仍然无所回应,正当她斟酌着要不要再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时,身后忽地响起苏遇宁的声音。
“若言!”她带着小玉小步跑来,情绪十分激动,“刚刚的烟花你看见了吗?那可是…”
“郡主。”
长久沉默的赫连卿,猝不及防地打断道:“你方才说的话,我都知晓了。那么,我便不打扰你们了,先行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