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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7

      移动着,未发出一丁点声音,比冬夜微风中的枯枝还要沉寂。
    她知道这女子不是凡人,手心微微紧了紧。
    苏晏卧房的外间与厅堂还隔着瓦当的卧榻,是以有一段距离,听不见屋内的动静。公主出门后,怀璧撩开床帘。苏晏已将外袍披好,衣襟却仍是敞开的。
    低着头,未束好的发散垂在脸侧,似初春垂柳,与他冰雕一般的颜相映衬,一下子仿佛有了穿越时间、动人心魂的力量,令这美得以永驻。
    在怀璧心头永驻。
    怀璧撩开帘子看着他,忽然想起昨夜种种、方才种种,或者更早初相识时的种种,一时竟忘记了要说什么。
    苏晏却将两襟一合,笑了笑:“帮我看看,腰带在不在床上?”
    怀璧环视身侧,床脚处果然搭着一条白色腰带,下意识探身取来给他,他弯身过来取,指尖触到那腰带,却不期然轻轻一笑。并不伸手将那腰带接过,只是定定望着她。
    望的怀璧心中有些发毛,忍不住问:“你、你看什么?”
    苏晏笑道:“下官忽然觉得,顾将军生的有些面善。”
    面、面善?
    怀璧心中当即警钟大作,下意识摸了把自己的脸,偏过头,讪讪道:“我、我路人脸。”
    苏晏忽然向前一步,弯下腰,鼻尖微微翕动:“闻着也熟悉。”
    怀璧一时忘了阻止他靠近,本能道:“我、我用的香料是大路货。”
    苏晏不减笑意,不置可否。
    良久,方低头,轻轻道:“方才那温软的触觉,亦是。”嗓音微哑,语声缓缓,仿佛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说罢即取过怀璧手中的腰带,笑着转身离去,留下尚歪坐在床沿上、一脸愣怔的她。
    苏晏离开后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这苏狗,定是认出她来!
    而且看今日这样子,已认出了不是一天两天,大概很早就认出来了……
    这厮好深的心思!还有……
    她该怎么办。
    六年前的事于她而言已如前世,可此际若是有人拿着前世的事来找她算账,她该怎么办?
    怀璧看着那素色帐帘,心中一片惘惘。
    然而下一瞬,她即捏紧了拳头——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先前怕苏晏认出来是不想横生事端,现下还能真怕起他来?
    何况,昔日她也不欠他什么。唯有的一次逾矩,亲了他一回,方才也还了……
    怀璧想到这点,脸颊不觉一阵燥热,恍惚间起身走到桌边,满灌一大杯茶。
    苏晏走到外间时,公主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手中的一本书。
    苏晏整了整衣襟走出去,在堂前跪倒,行参拜之仪。
    公主这一回没有免他的礼,将手中的书轻轻一撂,打量了他片刻,轻轻一哂,问:“昨夜的伤怎么样了?”
    苏晏道:“托姨母的福,只是流了点血,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公主挑了挑眉:“赵磬箭下说无大碍的,全天下也没几人,就是段家那小子也不敢如此托大……我回头便跟陛下说,苏大人屈居御史台,是大才小用了,苏大人这般文武双全,不上阵杀敌,着实可惜了。”
    苏晏垂首,沉沉应:“是赵大人手下留情。”
    公主不语,片时,柳眉一竖,冷声道:“苏晏,你当真不怕死?”
    苏晏何尝不知所谓的让他“上阵杀敌”便是以死相逼的意思,却仍淡声道:“怕。虞将军第一次出征时作《不归曲》,想必也是怕的。”
    虞远是当时的礼部侍郎虞琮之子,自幼受的是诗书礼仪的教养,原本是要科举入仕的。可二十岁那年,不知怎的,一名手握笔杆的书生,忽然弃文从武,远赴边关,成了一名杀伐决断的将军。
    头一回奔袭漠北人,他慷慨作下《不归曲》,词中情绪激昂,视死如归。
    可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不是视死如归,他是真奔着死去的。
    公主闻言,身子剧烈一震。然而短暂的一瞬过去,她却沉下脸来,冷声教训:“你拿自己比叛国逆贼,你果真是不想活了么!”
    苏晏道:“殿下,虞远是不是叛国逆贼,您比谁都清楚……府上存的那张火梨花枪图,臣留了一个拓本。”
    此言一出,公主凛冽眸光倏如利箭般射向苏晏。可这利箭却是强弩之末,射/到近前,忽然委顿下来,须臾,公主垂眸,淡淡道:“我来之前还在想,你昨夜兴许不过是虚张声势,此刻……倒是我小瞧你了。你这样,就不怕我除你灭口吗?”她越说口气越冷,眼底平静无波,却令人无端看出一丝残忍之色。
    “不怕。”苏晏定定回。
    “为什么?”
    “为《京都女儿赋》。”
    公主捏着手中的书,没有应声。
    苏晏继续道:“谭深作《京都女儿赋》时是端和四年,写在漓江畔偶见神女,惊为天人。臣本以为是在京畿的漓江,后来比对赋中风物,发现与京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