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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歪在椅子里,手指轻轻敲点扶手,半磕着眼皮瞥她们。
意儿道:“他在假山杀死喜鹊,一为泄愤,二来可以给君媚找一点麻烦,打乱她离开瓜洲城的计划,再则,他手里捏着楚家母女的把柄,以为她们定不敢将他供出来,谁知,君媚与烟箩失和,为了摆脱霍康,竟不管不顾,当真将他供出。”
阿照啧啧两声,摇头叹道:“由此也可推出,楚老爷并非死于君媚之手,所以她压根儿不怕霍康落网。”
案情梳理至此,似乎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可此时意儿却道:“各位别忘了,我们方才说的那些只是推测,目前还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杀害喜鹊的凶手就是霍康。”
阿照道:“那支留在现场的金步摇呢?”
“君媚说,步摇给了霍康,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至于楚老爷……”
“赵大人不必担忧,”御史道:“本官自有审讯的手段,眼下最要紧的是抓住嫌犯霍康……”
一语未了,忽然从衙门外传来持续而沉闷的击鼓声,“咚咚咚咚”,穿透重重叠叠的厅堂,令人不觉精神紧绷。
“大人。”衙役进门。
“怎么回事?谁在敲鸣冤鼓?”
“一个青年男子,”衙役回道:“他说他是霍康。”
“霍康?!”
御史旋即起身前往大堂,意儿赵庭梧等人面面相觑,同样颇为震惊,他们集体跟去大堂,立在暖阁的大屏风后,但见御史端坐于案前,敲云板升堂,三班六房随衙,远远的,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被带进来,他面容清秀,约莫二十五六岁,见了御史如同见到救星般,双腿发软,猛地跪下去,带着哭腔道:“大人救命!”
两旁皂隶排列,如罗刹,噤声侍立。
“堂下何人,为何击打鸣冤鼓?”
“小的霍康,正是衙门通缉的嫌犯。”
“你是来投案自首?”
“对……啊不对,小的来请大人主持公道,有人要杀我!”
“谁要杀你?”
“是……”霍康低头咬牙,似乎还在犹豫:“是赵府的亲家,大公子赵玺的岳母,楚太太!”
赵玺额角冒汗,听见自己名字,眼皮抖了抖。
阿照小声嘀咕:“这个霍康想搞什么花样?”
宋敏道:“不急,听听他怎么说。”
御史先不问话,只命他仔细道来。这霍康似乎受到不小惊吓,抹两把眼泪,擦干脸上的汗,哽咽道:“昨日赵府开宴,我扮成小厮混进去,原打算找楚君媚谈事,自从她搬入赵府,想见一面也难,楚太太和楚烟箩不许我明目张胆的露面,若有事情商量,便装作楚太太娘家的远房侄子,从后门找婆子传话,静静悄悄的入府……”
“等等,”御史打断:“既如此,你昨日为何扮成小厮才混进赵家?让人传个话不就行了吗?”
“不成的,”霍康紧抿着嘴,僵硬地摇头:“前两个月,因索债逼死东街鞋匠李老头,烟箩怕官府查到她这里,已经许久不肯见我了。”
“什么?你是说楚烟箩放私债,还逼死了人?”
话音未落,赵玺从屏风后头转出来,立在公堂上,怒气冲冲的指着霍康:“你这阴鸷歹徒,休要胡说!我娘子深居内宅,极少出门,她怎么会在外面做这种勾当!”
霍康见着他一愣:“大公子……我没有说谎,早在两年前她便指使我放私债,而且每月五分起息,我提醒过她,朝廷规定不得超过三分,这么做是违禁取利,可她只说楚太太和君媚开销大,钱不够用,叫我就按五分算。那李老头去年借了三十两银子,原打算给他儿子娶妻盖房,再置几亩田,好过日子,谁知他儿子突然患病,媳妇没娶着,治病治得倾家荡产,最后人也没了……”
霍康说得直掉眼泪:“我将此事告诉烟箩,请她高抬贵手,别叫李老头还债了,他古稀之年,老来丧子,实在拿不出这个钱……可烟箩却说,她放债不是为了做善人,谁没有个难处,……都怪我,当日去李老头家略坐了会儿,他让我宽限一日,我应了,谁知当晚他竟然上吊自尽……我是个畜生啊,为了几十两银子逼死一个老人……”
赵玺手指发抖:“你……不可能!烟箩断不会如此!”
霍康跪在那儿,挺直腰背与他对视:“赵公子,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除了放私债,烟箩还让我在猫儿巷开过一间银铺,用的是你们赵家的钱,她怕公账被查,要我务必尽快回本,可我哪儿懂什么快速牟利之法,只能听她的,用镀银铜器骗顾客的银子!”
意儿与宋敏对视一眼:“好家伙,他把自己完全摘干净了。”
阿照拧眉思索:“我觉得他不像说假话。”
赵庭梧轻声道:“这下有趣了。”
霍康朝上座磕了个头:“大人可知我每日做贼心虚,战战兢兢,这种黑心的买卖简直伤天害理!果然不到半年,那些铜器发霉发绿,全都现出原形,顾客们追上门来,几乎把我打个半死……”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