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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怎么走吗?”
老妇来回打量:“你们是外地来的?”
“是,这不迷路了吗?”阿照把地图递给她:“您看看,该从哪儿出去?”
老妇瞅两眼:“哎哟,我不懂这个,驿站离这儿远着呢。”
宋敏道:“不知贵地的乡约住在哪里,我们可以找他们帮忙。”
那老妇闻言笑道:“老身欧阳氏,正是这旺良村的乡约。”
意儿与宋敏稍感诧异,因朝廷有告谕,乡约的选任需会合乡人,公举六十以上,业经告给衣顶,行履无过,德业素著之生员统摄,若无生员,即以素有德望六七十岁以上之平民统摄,且不能以土豪蠹役等充数。
也就是说,这位老太太是村里公举的最有德望的长者,所以才能担任乡约之职。
既知如此,意儿三人卸下心防。
欧阳氏热情张罗:“这会儿已到用饭的时辰,你们不如随我回去,等吃过饭,再送你们出村。”
她们虽想尽快找到驿馆,但又不好意思耽误人家吃饭,可平白无故跑去做客,同样不好意思,横竖今日无论如何也得麻烦这位乡约,于是几人谈谈笑笑,牵马来一处粉墙黑瓦的宽敞院落。
“乡下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粗茶淡饭,请三位不要嫌弃。”
欧阳氏家中有四口人,儿子张贵已经四十出头,儿媳却异常年轻,约莫二十岁,穿着秋香色布衣,闷不吭声的,上完菜,又回厨房忙活去了。
宋敏问:“小娘子怎么不来一同用饭?”
张贵道:“筠姑还要给幼儿做羹食,我们先吃吧。”
主人家谦虚,说是粗茶淡饭,却有几道冷荤与热菜,用大瓷碗盛着,鲫鱼汤熬得浓稠鲜白,而筠姑事先不知有客到访,可见他们日常三餐便十分丰盛。
阿照早已饥肠辘辘,此刻眼睛发亮,抿两口绍兴酒,嘴角也弯起来。
意儿却食欲寡淡,因天气燥热,恹恹的,只喝得下汤,不怎么动筷。
欧阳氏见她斯文,询问是否饭菜不合口味,意儿直言道:“没有,炎天暑月,入夏以后,晚上一向吃得少。”
张贵觉得她大概嫌弃农户,神情变得不太舒坦。
意儿看在眼里,也只当没看到。她并非不懂察言观色,许是和宏煜在一起久了,脸皮渐厚,性情也学得如他那般,不会为了怕别人不高兴而使自己曲意迁就。正如这饭菜,她吃不下便不吃,主人家若因此觉得没面子,那是他们自家的事。
宋敏也知道她不喜欢周旋人情世故,便转开话题,称赞筠姑的厨艺:“色味俱佳,比酒楼里大厨做的还要好,我很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家常菜了。”
阿照也连连点头:“正是呢,我吃两碗都嫌不够!”
欧阳氏笑着客气几句,一边打量她们,一边问:“你们三位是结伴出来游玩吗?可近日并没有庙会呀。”
宋敏道:“我们回乡探亲。”
“探亲?原来是回娘家。”欧阳夏切入正题:“怎么夫家没人跟着一起呢?”
阿照好笑道:“我们尚未成婚,哪儿来的夫家?”
这下他们母子难掩诧异,那张贵脱口道:“生得这般模样,居然还没嫁人?”说着指向宋敏:“她看着年岁稍长些,难道也没成亲吗?”
意儿眉尖蹙起,心里顿时生出几丝反感。
欧阳氏拍他的手:“没规矩。”
张贵又往她们脸上打量几圈儿,轻笑道:“娘,你说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安分守己的女人越来越少了,再这么下去,男人娶不到媳妇,天下岂不大乱?”
欧阳氏叹气:“谁说不是呢,相夫教子乃女子本分,如今全都乱套了,她们一会儿闹着要做官,一会儿闹着要婚嫁自由,新花样层出不穷,真不知君上怎么想的,竟如此纵容。”
意儿听得刺耳,脸上倒没显出什么,仍假笑着,问:“何为女子本分呢?例如这乡约之位,从前只能由男子担任,老夫人对此如何看待?”
欧阳氏并未言语,张贵反驳道:“我娘是对村里有大功劳的人,她德高望重,即便男子也不能相比,你们可以瞧瞧我家正堂的匾额,那可是知县大人亲自题的。”
意儿挑眉问:“不知是哪位县官?”
“瓜洲城前任县令章举涛章大人。”
意儿险些被呛住。
原来是他呀。
章举涛,章巨贪嘛,意儿心下嗤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从小便知此人是个狗官,在瓜洲城掌印十数载,臭名远扬,几年前终于被监察御史弹劾,听闻他被贬后,瓜洲城的百姓放烟花庆祝了整整三日。
欧阳氏家竟还悬着他题的匾,并且引以为荣,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意儿不再搭腔,喝完汤便放下碗筷,独自离席,走到院子里纳凉。
厢房的窗子开着,筠姑坐在窗下,正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娃娃喂食。
意儿见孩子可爱,走近了,打着折扇,一本正经地问:“请教阁下台甫。”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