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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夫人在里间,汤摆在外间,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碧荷答:“之后我在外头廊下候着,乳娘回家看她儿子,别的丫鬟或打瞌睡,或做针线活儿,不多久听见碗摔碎了,大家忙进来一看,夫人趴在炕桌上,口吐黑血,双手扣住脖子,仿佛不能呼吸一般……”碧荷咧着嘴,抹抹眼泪:“我们吓坏了,赶紧去叫人,小姐也被吵醒,跑出来,看见夫人挣扎的样子,吓得呆在毡帘后头不敢上前,等大夫到时,夫人已经气绝身亡。”
意儿紧接着问:“当时冷翡香可在她手边?”
碧荷摇头:“没有,之后听仵作说,毒药是冷翡,我才想起夫人前一日正好去香铺买过,于是从柜子里找出来,称过,确实少了些分厘,仵作说,少的量足以致死。”
意儿起身:“带我看看柜子。”
“好。”
碧荷领她进入杜若的睡房,打开箱柜,只见大匣子小匣子,瓶子罐子,堆得满满当当,里头装的全是香料,有的已磨成粉末,有的已制成香丸、香饼,或腻子、香皂。
“那冷翡原就在这儿,香粉用纸包着,搁在小匣子里,后来官府查验,便拿走了。”
意儿仔细打量,问:“旁边几个柜子放的什么?”
碧荷也打开:“衣裳,被褥,首饰,绸缎绫锦,还有一些玩意儿,傀儡、泥人、布老虎、孔明锁。”
意儿暗自琢磨着,回到堂屋,向温怀让和宋敏道:“通常服毒自尽的人,会把毒药遗留在旁,可夫人的冷翡香为何仍收在柜子里?”
阿照道:“也许她先下完毒,再放回去?”
宋敏道:“对决心赴死之人来说,此举有些多余,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意儿问碧荷:“当时你在外头,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碧荷低头沉思:“只依稀听见夫人开了柜子,一会儿又关上。”
“什么?你没记错吗?”
“是,没记错。”
阿照道:“如此说来,定是她开柜拿香,用完又放回去了。”
众人屏息敛声,一时不语,杜若服毒自尽之事似乎如板上砸钉,并无其他可能。
温怀让打破沉默:“来了这么久,还没上茶,实在失礼。”于是他命丫鬟们倒了茶来,又说:“冷翡出自国外,价格昂贵,香气怪异,知道的人少,进货也少,落英县里只有一家香铺供应,我们查过,其他购买者与温府并无相干。”
意儿道:“这么说来,仵作能验出此毒,也算见多识广。”
“仵作的娘子做香粉生意,虽不卖冷翡,但对各类香料了如指掌,恰好助他勘验。”
意儿点头,接着询问碧荷:“夫人平日可有提过什么意欲轻生的话?”
碧荷迟疑地瞅了瞅她家老爷,温怀让便道:“你但说无妨。”
“夫人她……有时会埋怨老爷薄情,修了道就变得冷面冷心。”
听到这话,温怀让脸上五味杂陈。
宋敏问:“买香那日,夫人心情如何?”
“挺高兴的,夫人喜爱调香,冷翡一年只进两三次,每次只能买到一二两,她自然欢喜。从香铺出来,我们还去买了绸缎,预备给小姐做几件新衣裳。”
温怀让望向意儿和宋敏,眼神透出无助。显然他还是不信杜若会自尽,还是想查。
宋敏不忍,说:“一会儿我们去香铺问问老板,或许还有什么线索没有发现,如若夫人真是被人所害,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的。”
事到如今温怀让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他仍旧坚持:“你相信我,杜若绝不可能自尽。”
宋敏点头。
他又道:“我把碧荷派给你们,她是杜若最亲近的人,有什么想问的,随时找她。”
意儿道:“虽如此,但越亲近的人越有机会犯案,她可信吗?”
温怀让道:“这个放心,碧荷从不说谎的。”
意儿怪道:“如何证明她从未说谎?”
“碧荷母亲信佛,早年已经出家,她自幼受的教养便是不吃荤,不杀生,不打妄语,我相信这个孩子。”
意儿倒是半信半疑。
从院子里出来,阿照跳到前头,一边倒着走,一边问:“这个案子还要怎么查?人证物证都表明是自杀,我真不知道还能从什么地方入手,毫无头绪。”
“谁说没有头绪?”意儿打开折扇,挑眉道:“假设这个案子是他杀,也可以成立。”
“啊?”阿照咧着嘴:“那你说,谁有机会给她下毒?”
“碧荷与乳娘呀,尤其碧荷,她是贴身婢女,最容易接触冷翡,而且,她说听见杜若开柜子,也可能是假的,因为别的丫鬟都说不曾留意这个声响。至于乳娘,她与碧荷前后脚出去,或许就在那会儿迅速下毒,然后离开。”
“可她们经过衙门调查,已经排除嫌疑了。”
意儿说:“那是因为所有口供和证据都指向杜若自杀,如果我们找不到其他线索,也只能和衙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