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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这个弱者还是自己爱之入骨的人,那么任何一种报复都会是胜之不武。
但不报复又意难平,得不到真相也意难平,简直就是老天不许他好过。
整整一节课,衣小湖一动未动,仿佛钉在了座位上,天知道她有多么难受。
下课后吴悠过来神神秘秘地用指头捅了捅她,示意她查看手机信息。
她木讷地打开看了一眼,吴悠在信息里拜托她拉彭坤明天去南山滑雪场。
这些粉红色的同龄少女,满脑子都是粉红色的爱情,全然不知她正在体味着怎样的锥心刺骨。
整整一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傍晚放学时书包扁扁的,但她还是习惯性地绕路从废品回收站那里走了,到地儿才发
现自己卖无可卖。
站在马路牙的上风口失神好半天,她才走开。
走到家月亮已经老高了,门锁有点生锈,她把钥匙拧了许久才打开。
胃部隐隐作痛,才想起两顿没吃饭了。
她放下书包去翻地上的纸箱子,试图找一粒止痛片,不意又看到戳心的东西,是一张病检报告,绝症,没治的那种。
不过她感到戳心倒不是因为绝症,绝症并不存在,这张病检报告是假的,当年父母为了骗钱,伪造了这么一张病检报告,做得
逼真,轻易看不出端倪。
她无法想象天下还有哪个做女儿的能摊上这样的父母,为了骗钱,不惜编造女儿患了绝症的谎言。
摊上这种事情比中彩票都难,也就只有她中的了罢。
运气这么差,凭什么奢望能摆脱彭坤!
这样一想,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忽然放弃了警戒,破罐子破摔式的瘫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忽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心头别地跳了一下,第六感强烈地告诉她这是彭坤,她纠结几秒,忽然按了拒接。
然而对方毫无悬念地又打了过来。
她心慌起来,按着胸口稳了稳才接通。
“为什么这么久才接?”彭坤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生号,以为是骚扰电话……”
“猜也猜到是我的电话吧!开门!”
她一惊,没想到彭坤竟在自己门口。
她支吾道:“……合租的同伴已经睡了……”
电话里静了几秒。
“你觉得我对你调查的还不够透彻是吧,你租的六平米的房子,有可能容纳的下两个人吗?”
她语塞。
“不开我就踹了啊!”弱水三千她只取一瓢倒掉
彭坤的声音并不发狠,但衣小湖觉得他干得出来。
于是连忙打开门。
门框矮,彭坤略一低头进来,
“彭坤,你怎么来了?”衣小湖扫了眼闹钟,竟然已经十点多了,她不由得有点小鹿乱撞。
彭坤没答她,也无法跳过打量屋子这一环节,不像个房子,倒像个盒子,长条状的水泥盒子。
很小很小,容纳不了任何大的东西,比如彭坤。
身形高大的他,一进来就把这盒子衬得更加逼仄。而且清锅冷灶,又冷又潮。
就是这样‘一小只’寒酸的容身之处,衣小湖却把它收拾的整洁有度,一张小床,淡粉色的床单绷直,床角放着一张小书桌,
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书本、水杯,以及一棵小小的仙人掌。靠近门口的地方用淡粉色的帘子隔出另一个空间,俨然就是个储物间
兼厨房,里面分类摆放着米面粮油,一把蔬菜,一口小铁锅。
小小空间,五脏俱全。
越是这样越是叫人不落忍,连那小床都透着一分可怜见。
彭坤听到自己内心一声叹息。
但脸上却依旧端着。
“衣小湖,报复你很没意思,我烦了,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
“谢谢你,你真好,我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衣小湖声如蚊蚋,感恩戴德。
这样子立刻惹彭坤来气,她是故意在断章取义,试图阻断他的下文!仿佛他说给他一次机会就是毫无前提地宣布了结前嫌!狡
猾的令人可恨!原本她已经打算放弃抵抗,现在看到曙光就立刻作死。
衣小湖你千万别再耍小聪明!彭坤在心中警告。
今天早上的事情让他狠不下心去了。其实早在来这座城市之前,他就知道所有的恨也许都会在见到她后土崩瓦解,究竟还是输
了。
今晚他在衣小湖门外抽了足足一包烟才决定敲门,可她这个样子……
她姿态很低,低到尘埃,可这一切都是演的,他已经太熟悉她演戏了,以至于任何伪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比如现在,她是那
么弱小,但狡黠就藏在她那双黑眼睛里,她是铁了心要把人性的善良利用到底。
可他治不了她。
跟她周旋多久都注定是空转,浪费时间。
“你把真相讲出来,然后你我再无瓜葛!我承诺,不论真相如何不堪,绝不会跟你找后账。”
衣小湖为难地咕哝:“当时真的是被逼的……”
被打断,“不要狡辩,否则全是你不想听的。”
衣小湖垂下头。
“对于真相,我有知情权。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彭坤冷冷道。
衣小湖咬着下唇,讲出真相会送命,不讲真相会被报复到身败名裂,名和命做取舍,大概任谁也只能选择后者。但三天清静也
难得,能拖一天算一天,以后的事情以后想。
她于是轻轻道:“好的,我想想……那,那你路上慢点。”
她不说这个还好!
彭坤说:“你很会留人啊。”
“不是……,我……”
衣小湖下意识退出一步,眼睛像小鹿一样首鼠两端。
说实话她觉得彭坤夜晚来访,绝不只为了说这样一件事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