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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接过我递给他的可乐,一个劲对我挤眉弄眼,我咳嗽了一声,趁着祁奕没出来,说:“你们在学校外把他当我哥,别紧张。”
“祁大教授竟然是你哥!祁实,你怎么不早说?”
“对啊!早说了,我们昨天说什么也不敢来了……”
林生点头附和另外两个人,声音都在发抖:“祁教授笑的时候,我后背发凉。”
“你怕什么,我们几个这次测验都不及格,祁教授的学生,也就是学长,说祁教授拿到成绩单脸都变了。”
众人叽叽喳喳,直到祁奕叫了声:“祁实,过来。”
我回到厨房,祁奕递给我热好的牛奶:“喝掉去上课。”
我接过,他又说:“需要我顺路送你们吗?”
“不用,他们哪敢。”
祁奕双手抱胸,小孩子似的撇嘴:“我有那么可怕吗?”
“您是活阎王,专挑我们这些学渣坑。”
“……”
祁奕医院里有事,好像是有家属闹事,嚷着要赔钱,他每天回得晚走得早,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回来过没有。
上周教心内的老头让各个学习小组做一份关于变异性心绞痛的PPT,我们这组林生是组长,毫无异议从做到讲全是他的份,本来以为跟着学霸不用担心,直接躺赢就行,结果今天临时通知明天上课老头随机挑选同学上台讲。
我盯着PPT上的字,觉得自己也需要一粒硝苯地平。
凌晨两点,有人用力“咚咚”敲门。
我打了个激灵,捡起刚才打盹掉落的笔。
是祁奕。
他立在门口,西装外套挂在右手臂,金丝眼镜摘下来别到左胸的衬衫口袋上。
我皱眉闻了闻,祁奕喝了酒。
他反应比平常慢,缓缓俯下身要换鞋,鼓捣了一阵,哪知结越解越紧,最后专心致志跟鞋带较起了劲。
屋子里没开灯,从街道上投进来几束微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冷峻清冽,但又妖冶邪美,像是一尊破戒的佛。
我蹲下身帮他解开,祁奕半天没动静,我疑惑地抬头看他,他身体微微向下,影子尽数把我吞没。
“哥……唔…”
突然,他的唇轻轻落在我的唇上。
那是瓣泡在酒缸里的桃花。
微凉的触感,沾了些美酒的清香与醇厚,荡漾在我的唇上。
我不知道他醉没醉,只是我头晕目眩的,倒像是喝醉了酒的样子。
暗黄的灯光下,我和我隐秘的心事一起,献给这个吻。
祁奕皱着眉,扣紧我的后脑勺,探出舌头挤了进来,仔细碾磨着、侵略着。
他的眼里比窗外的天空都要黑。
我颤抖着,不敢动,就这么蹲着仰望我的神明,我从小到大追着的光。
贴着我的唇会在讲台上说出最晦涩难懂的知识,禁锢我的一双手在无影灯下与死神搏斗,唤回了一个又一个灵魂。
如果世上真的存在神明,那一定就是他的样子。
祁奕突然地起身,盯了我很久,似乎很痛苦,接着他的眼神渐渐聚起焦,面无表情推开我。
他径直进了卧室,摔进柔软的床垫。
“哥?”我的声音有些沙哑,耳边都是自己重重的心跳声。
祁奕动了动:“嗯。”
“这是我的房间。”
祁奕闭着眼睛不再说话,我等了许久没有都回应。
应该是睡着了。
我俯身,大着胆子靠上前,看着他的睡颜。
像用凡人的眼去描摹神的轮廓,每一下都小心翼翼,每一下都是虔诚的信仰。
我想起了他在讲台上讲课眼神总是会朝我这边看,他会穿着白衣拨开人群朝我走来,大手术的时候他会当着手术室的专家领导问我累不累,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他会蹙紧眉。
那些光芒万丈、气宇轩昂的祁奕,却独偏爱我一人。
“祁奕……”
我小声叫他的名字。
我轻轻抚摸他的脸。
我渐渐从身后拥紧他。
我的神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