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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离迷迷糊糊地说道。
由于生病的缘故,声音听起来并不是惯常的冷冽,而是带着点软糯。
秦宴臣舔了舔青年干燥的唇瓣,心房的一角陡然坍塌。
要是裴离平时这样对他撒娇,放了崔危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早看崔危不顺眼,杀了惹得裴离不高兴,一直待在地牢还惹得裴离挂念。
一连几日的低烧过后,秦宴臣终于发现事态的不对劲,找来巫医给裴离看病。
人类修士就是娇贵,不好养活。
“魔尊大人,这位修士身中魅毒一年有余,皮囊和精气日渐亏损,最近又受蛊虫啃噬,”巫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继续说道,“加上病人的底子本就不好,毫无生欲,怕是……”
巫医还想往下说,被秦宴臣凌厉的眼神震慑,没有继续。
怕是不久便会陨落。
青年的肌肤上全是青紫斑驳的吻痕,看起来像是被凌虐一般,清隽的面容惨白,嘴唇毫无血色,气质和万狱阙格格不入。
被魔尊当成性奴,被宗门抛弃不闻不问,如今又被送去九娘那里调教,要不是凭一股信念吊着,不然怕是连现在都活不到。
“本尊有各种天地材宝,稀世药材,便是库房没有的,本尊也可以抢来,你用什么和我说便是。”秦宴臣揉捏着裴离的手指。
青年的手指白皙修长,青色的血管透出来,越发显得肌肤莹白如玉,可惜没有半点血色。
“这……”巫医擦着脑门的汗珠,“或许要先问花神娘娘要解药。”
秦宴臣沉默半晌。
“那本尊还是为他重塑肉身吧。”
他本就是九州的主宰,用术法为裴离重塑肉身并不是件难事。
秦宴臣这才发觉,漫长的年岁里,他学会的东西竟然这般少,连怎么给人类修士治病都不知道。
他的世界里没有修补皮囊这回事,更加没有生病这回事。
“迫使生魂和肉身分离,可能会导致病人失去记忆。”巫医在一旁提醒。
秦宴臣没理会巫医的话,若是裴离没有以往的记忆,以后的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和裴离便可以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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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离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他还是缥缈宗的大师兄。
昔年在浣花渡迷路的新弟子不知凡几,是入宗门前的第一项考验,后浣花渡的宗门日益兴盛,往来修士繁杂,也就撤销此项考验,改设条例。
——非浣花渡宗门弟子,不得入浣花境内。
此条例被修士嘲弄至今,浣花渡就像天上白玉京一般,等闲人不得登临,而浣花渡宗门弟子,一向以自己在浣花渡修行为荣。
天上白玉京,九州万狱阙。
这句流传千古的俗语便是自浣花渡修订条例后才有的。
他未出浣花渡之前,听宗门师兄说起这句话的典故,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想来,浣花渡真的是他的白玉京,他也要成为浣花渡的“等闲人”了。
穿越到修真界后,他并不执着于飞升成仙。
师尊看中他,他也就兢兢业业地做着师门的大师兄。
梦中是他第一次在浣花渡接师弟师妹的情形,他撑着竹篙,荡舟山水间,进云雾深处,夹岸花瓣缤纷,垂散在湖面。
师弟师妹起身连连惊叹,抚掌而歌。
真似神仙盛景。
也就是在那时,他觉得穿越也没有想象的那般孤寂难捱。
他失去在21世纪的亲人朋友,还有九州的师尊和师弟妹。
他像是浣花渡渡口的船夫,迎来门派的新弟子,送他们飞升后,继续迎接新弟子。
日复一日,虽无聊,却也恬淡幸福。
画面陡然一转,变成他在万狱阙的时光。
没有一天是快乐的,重复地被秦宴臣压在身下肏干,灵魂被割裂,肉体被摧残。
若是他死了,秦宴臣会放过他吗?
九娘的话犹在耳畔,他想要解脱的话,得去摩罗院的望尘台,从那里跳下去后,尘归尘,土归土,秦宴臣也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