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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说老子使唤不了你,钱能,钱是你爸还是我是你爸?我说瞧您这话说的,当然谁给我花钱谁是我爹。
奶奶在一旁笑,我爸说你嘴里天天说得什么东西,那话是女孩子该说的?我哼了一声,他就是这么字里行间总带有那男权思想,男的就是比女的强。奶奶出来岔话,她说今天来不及了,中午山上最热,哪天挑个早上去。又让我爸派个司机陪着我,我一个小孩,不能一个人上山。我说不用,我找人陪我去,不用那司机。我爸说她都多大人了还当小孩?奶奶多盛了碗米给我爸,把我爸嘴堵住了。我妈不在的这几天我们三个人相处,奶奶变得更开朗了。她觉得我们三个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就这么三个人完全足够。原先我跟我爸说话超不过五分钟,现在朝夕相对,不是吵就是冷战,奶奶也看着高兴,觉得我们这是关系近了才这样,她还把我当小孩,等我长大过了叛逆期就好了。
我爸睡在了原先我妈睡的那个屋子,我还缩在书房,上次关于刘文甫的话题不知给他们达成什么共识,我出门我爸也不管了。当然我也不是每天都和刘文甫约会,我俩谁也没那么闲。我又去了澳门,这次是真去,大吃大喝大玩三天,回来时刘文甫去车站接的我,我给他拿了盒澳门买的点心,刘文甫则变出个吊坠扣我脖子上,我抓着他的胳膊压到他身上和他吻,一路缠绵回了他家,一切都很顺遂,他表现稳定,第一次大家都比较有礼貌,因为还是陌生的,欣赏对方的时间多过追求快感,也许以后能比今天多点激情,但当代社交还是要点循序渐进。第二天下午我俩一块把那点心吃了,喝了半壶茶,我回了我的家。
去还愿我问了岳嵩文,问他想不想爬山。那天我们约在了山脚下,山不高,岳嵩文穿着衬衫和灰棉裤子,踏着双休闲鞋,我记得网上有人管这叫老头鞋,暗自笑了一笑,老岳在这儿少了一些年轻的红粉作伴,时髦程度下跌一个等级。山路修得宽敞整齐,沿路风景很清秀,我们还路过一条山溪,有条路是顺着它去的,我对岳嵩文说咱们下来时走这边看看,岳嵩文说好。
我再没往龙泽园跑过,说登山这次前我们微信都没聊几句。跟刘文甫在一块儿挺好的,想得不是那么多,一点也不累。每次分别完心里也不觉得空落落的慌。一相比较觉出岳嵩文的不好了,阿妹在朋友圈里直播她减肥,前几天吃草,中间有天吃了块蛋糕,往后就再没说过减肥的事了。有关岳嵩文也就是这样,我原先下定决心以为自己能吃苦的,一旦回到轻松状态,那真是懒得找虐去,何况阿妹减肥为了健康,我找岳嵩文也得不到什么好,他也就揍人揍得比较带感,搞我比别人能把我搞得爽,以前那些就当交钱买服务了,其实划算得紧。
工作日山上人不多,半山另一面还有人家在住,偶尔有挑着扁担的山民经过。老岳手里有瓶矿泉水,一直都是我在喝,喝了还渴。我爬山前就想得轻装简行了,什么都没带,底下还穿条短裤,让山蚊子咬了满腿打包,走一阵就得停下来猛挠一气。我停下来挠痒的时候岳嵩文在前面等着我,侧着身往下看我。我知道他觉得我穿着不合时宜 ,但我不合时宜的地方多了,一身衣服不过是小事,我爱他就蛮不合时宜。我以前爱李振华爱得也不怎么知情知趣。算了,我不想了。原先一想就觉得羞愧恼怒,现在真是觉得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有时间多展望展望将来。我跟奶奶一样在等着自己长大,但我的长大不是要跟我爸和解,我要变强一些,去征服这些,不再不合时宜了。
山雾稍浓,是走到了一半,密林里看见一块红墙,嗅到一股子香火气,石阶路也更加阔气,一块牌子指去正门的路,我把岳嵩文手里最后一点水喝掉,瓶子扔进门口的可回收垃圾桶里。寺庙门大开,门槛修得很高,正前一个大香炉正吐着浓烟,唯二的僧侣在各自干各自的事,有三个香客,像是一起的,见佛即拜,小樽的像也都让他们一一参过。我看向岳嵩文,他不像是也要搞封建迷信,只是随意的看着院子里的绿化,像参观庭院一样。而我见了佛其实真有心拜拜,满肚子话都要跟佛祖讲讲,只是庙挺新,看那佛不是很正宗,当着岳嵩文的面我也不是很好意思。
给我爸施法的那个大法师云游去了,现下驻庙的是他第三个弟子弘释,他把我领到大殿里面先参拜参拜,岳嵩文也踏入门槛,只是没有上前来。弘释让我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再按他说得合掌再摊开并伏下去身,弘释念了一段短经,他有在敲一只木鱼,笃笃笃的挺有规律。角落音响一直在放梵乐,拜完了我从蒲团上起来,回头看见岳嵩文,他站在高高的殿门下,身边镀着一道白光,嘴边比佛祖似笑非笑还悲悯,不像是来拜佛,更像是跟佛祖比个高下,看谁能更藐视众生。
我回过头来,弘释念一段经文,煞有介事的,我开始观察他,他全心的投入进一种事业里,心灵和肉身都有信仰支持,这样的人一定不经常崩溃,我就时常有崩溃时刻。他还心宽体胖,膀大腰圆,活得挺富足的样子,听说现在当和尚也是门赚钱的事业,我内心已经开始渴望皈依佛门了